兩人剛摸到後門的木栓,就聽見海盜在裡面喊:
“齊大人說了,燒幹淨點,連硯台帶屍堆,一點渣都别剩!”
硯台?
沈墨儀的腳步頓了頓。
她爹書房裡那方端硯,邊緣有道小坑,是她十歲時摔的。
當時她爹舉着硯台追了她半條街,最後卻蹲下來摸她的頭說“丫頭,這硯台藏着東西呢”。
現在想來,那語氣裡全是沒說出口的話。
靳寒川突然捂住她的嘴,把她拽進鹽袋堆後面。
兩個海盜舉着刀走出來,褲腳沾着黑血,其中一個的刀鞘上挂着串東西,紅得發亮。
是珊瑚珠,跟爹醫案裡畫的一模一樣,顆顆都有拇指大,在月光下泛着油光。
“一顆珠換十斤私鹽,齊大人這買賣做得值。”
矮個海盜咂着嘴,用刀鞘敲了敲珠子,
“聽說這是琉球給宮裡的貢品,黑市上能換百兩銀子。”
高個的往地上啐了口:
“管他貢品私品,能換銀子就行。等燒完這堆屍,去醉春樓好好快活”
話沒說完,靳寒川的斷刀已經抹了他的脖子。
血噴在鹽堆上,“滋滋”冒白煙,矮個海盜剛要喊,沈墨儀的銀簪已經紮進他的咽喉。
是她娘留的那支,梅花紋的尖簪子,平時绾頭發,此刻沾着血,紅得刺眼。
“搜身。”
靳寒川喘着氣按住左肩,血順着指縫往下滴,“看看有沒有鑰匙。”
沈墨儀翻海盜口袋時,指尖觸到個硬東西,掏出來一看,心猛地一跳。
是塊玉佩,羊脂白的,刻着半個“齊”字,斷裂處還留着新鮮的碴口,跟齊雲白常戴的那塊正好能對上。
“齊雲白的人。”
她把玉佩塞進懷裡,又摸到個油布包,打開一看,裡面是張紙,畫着私鹽走私的路線。
連雲港三個字被紅圈标着,旁邊寫着“七屍換珠”。
“七屍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