鹽倉密道窄得僅容兩人側身而過,石壁上蒙着層薄鹽霜,被頭頂昏黃的燈籠照得泛着冷光。
鹽粒順着石壁縫隙簌簌往下掉,落在地上積起薄薄一層,踩上去發出“沙沙”的細碎聲響。
地上散落的賬冊殘頁被穿堂風卷得“嘩啦”作響,有的邊角被鹽漬浸透,變得硬邦邦的。
上面“鹽百石”、“童二十”的字迹卻依然清晰,墨迹裡還嵌着幾粒細小的鹽晶,像是特意做的記号。
鐵籠裡三個孩子縮成一團,最小的那個不過五六歲,紮着兩個歪歪扭扭的小辮子,發梢沾着鹽粒,像撒了把碎星星。
她攥着身旁稍大孩子的衣角,指節捏得發白,抽噎着擡頭,眼淚挂在睫毛上,聲音帶着哭腔:
“姐姐,差役說要把我們裝船運走,還說船上有好多小蟲子,會咬人的”
“昨天我看見他們給隔壁籠子的小哥哥喂藥,小哥哥喝完就睡着了,再也沒醒過來”
稍大的孩子約莫八九歲,穿着打補丁的粗布衣裳,袖口磨得發亮,把小丫頭往身後護了護,小聲安慰:
“别怕,我們剛才聽見叔叔阿姨說要救我們,肯定能逃出去的。我娘說過,好人都會有好報的。”
他說話時,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腰間。
那裡藏着半塊幹硬的麥餅,是偷偷留着給小丫頭的,麥餅邊緣已經被鹽氣浸得發潮。
就在這時,靳寒川的斷手突然“呼”地扣住沈墨儀的後頸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。
他斷臂的繃帶早已滲出血迹,暗紅色的血漬蹭在沈墨儀染血的中衣上,一股鐵鏽味飄過來,像極了小時候在鐵匠鋪玩過的生鏽鐵環。
繃帶邊緣的鹽粒被汗水浸濕,在他手腕上留下一圈白痕,看着格外刺眼。
“咚!”一聲悶響,沈墨儀的後腦勺重重撞在石壁上,石屑“沙沙”落在她的肩頭。
銀簪從袖管滑落,“啪嗒”一聲掉在地上,滾到鐵籠邊,撞在籠壁上發出清脆的響聲。
小丫頭被這聲響吓得一抖,往大孩子懷裡縮得更緊了,肩膀微微發抖。
“你扯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