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墨儀沒接話,拎着火油桶快步走到船尾,三個油桶剛擺好,黑閣的船已經近得能看清刀疤臉臉上的獰笑。
他左臉的刀疤從眼角劃到下颌,看着格外猙獰,牙縫裡還塞着點肉渣,說話時唾沫星子順着風飄過來:
“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!交吊牌,留全屍!不然,把你們扔江裡喂魚,讓你們跟那些童屍作伴!”
“少廢話!”
靳寒川抓起一根剛甩過來的繩鈎,使勁往黑閣船上拽,繩鈎“咔嗒”一聲勾住對方的船幫,鐵齒咬進木頭裡,
“倒火油!”
沈墨儀和絡腮胡同時掀開桶蓋,火油順着繩鈎流得飛快,透明的油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很快浸濕了黑閣船的船幫,油光閃閃的。
絡腮胡搬第二桶時,船身又晃了下,火油灑了他一胳膊,他卻沒顧上擦,隻是喊:
“快!他們要砍繩鈎了!”
靳寒川摸出火折子,吹了口氣,火苗“噌”地竄起來,他擡手往繩鈎上一扔。
火順着油星子往上爬,“呼啦”一聲,黑閣船上瞬間燒起大火,橘紅色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,把江霧都染成了暖紅色。
海盜們慌了,有的忙着撲身上的火,有的往江裡跳,慘叫聲此起彼伏,焦糊味混着火油味飄過來,嗆得人直咳嗽。
有個海盜身上着了火,在船闆上滾來滾去,最後“撲通”一聲掉進江裡,水面上冒起股白煙,很快沒了動靜。
“燒得好!”絡腮胡看得解氣,又搬起第三桶火油,往另一艘黑閣船上倒,
“讓你們追!讓你們殺我二弟!今天就讓你們還債!”
沈墨儀盯着燃燒的船帆,帆上的狼頭被燒得變形,黑糊糊的碎片往下掉,像黑色的雪。
她突然想起父親醫書裡夾着的《海盜事略》,是個老水手送的。
泛黃的紙頁上,父親還用紅筆在“琉球海盜善用奪命鈎,火攻可破”那行字下畫了道橫線,旁邊還寫着“油需順鈎流,風助火勢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