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面上三盞狼頭燈晃得人眼暈，橙紅色光團映在暗黑色的江水裡，活像飄着三顆勾魂的鬼火。
浪頭拍着漁船闆“嘩啦”響，濺起的水花打在船幫上，涼得刺骨，沈墨儀忍不住打了個寒顫。
靳寒川指尖攥着那枚顯字的毒針，針尾“初三狼頭灣交刀”的熒光還沒褪盡。
綠幽幽的光沾着沈墨儀的黑血，在指縫裡滑得跟泥鳅似的，針身冰涼的金屬觸感透過指尖傳上來，混着股鐵鏽味，讓人心裡發毛。
沈墨儀靠在漁船闆上，左臂的裹傷布條早被血浸透，硬邦邦地粘在皮膚上，一扯就疼。
風一吹，腥甜的血氣混着血玉的燙意直往鼻子裡鑽。
前章從暗格逃出來時，這傷口被碎石勾破，現在連她自己都聞得到胳膊上的腐味。
像夏天放壞的豬肉，還裹着菩提毒特有的腥氣，聞得人胃裡翻江倒海，差點把早上吃的雜糧粥吐出來。
老舵主剛把銅哨湊到嘴邊，想吹哨叫漕幫的兄弟來接應，就見沈墨儀身子一軟往旁邊栽歪。
指尖的解毒粉瓷瓶“哐當”砸在船闆上，粉沫撒了大半，隻剩瓶底一點發灰的殘渣。
風卷着粉沫飄向江面，粘在潮濕的船幫上結成小疙瘩，還帶着點苦澀的藥味。
老舵主一聞就知道，這是沈大夫秘制的解毒粉，現在沒了，沈墨儀的傷更難撐了。
“不好！毒發了！”
老舵主三步并作兩步撲過去扶她，手指剛碰到沈墨儀的胳膊就趕緊縮回來。
指腹沾着黑血，黏糊糊的，還帶着股腥臭味，嗆得人直皺眉，指尖殘留的腐肉觸感更是讓人難受，
“這傷口都發臭了，再拖下去胳膊就得廢！前面三裡地有間廢棄驗屍房，以前是漕幫藏屍證的地方，裡面有幹淨匕首，還能擋擋後面追來的海盜！”
靳寒川沒多話，彎腰就把沈墨儀扛到肩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