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寒川沒多話,彎腰就把沈墨儀扛到肩上。
他力氣大,沈墨儀不算重,可懷裡的毒針還在發燙,針尾的“海盜密令”像根刺,紮得他心裡發慌。
初三的狼頭灣交易要是攔不住,南京城的私鹽就得被海盜和齊雲白壟斷,到時候老百姓沒鹽吃,還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。
沈墨儀趴在他肩上,能感覺到他後背的汗浸透了粗布囚衣,蹭得臉頰發黏,還帶着股淡淡的汗味,像夏天曬過的麥稈。
她沒力氣說話,隻能死死攥着靳寒川的衣領,指甲掐得他肉疼,指尖沾着的冷汗涼絲絲的,貼在皮膚上,倒成了唯一的安慰。
驗屍房的木門早就朽了,一推就“吱呀”響,跟快散架的老骨頭似的。
風卷着燭火晃來晃去,照得滿地稻草發黃,還裹着點陳年的屍灰。
一吹就往人臉上飄,癢得人想打噴嚏,卻被腐肉的腥氣嗆回去,喉嚨裡泛着股惡心的甜腥味,跟吃了壞水果似的。
靳寒川把沈墨儀輕輕放在驗屍台上,這台子是青石做的,邊緣還沾着漕幫藏鹽屍證時留下的幹鹽粒,糙得喇手,沈墨儀剛碰到就皺了皺眉。
他從懷裡掏出柄生鏽的匕首,刃口還卷着小豁口,是前章從黑閣人手裡繳獲的,當時砍在黑閣人的刀鞘上,硬是崩卷了刃。
“你拿這破刀剜肉?”
沈墨儀突然攥住他的手腕,聲音發顫還帶着哭腔,眼淚在眼眶裡打轉,
“這刀連鏽都沒磨掉,沒消毒,剜完我胳膊肯定直接爛了!到時候别說找我爹的骨殖,我自己都得先疼死!你這哪是救人,明明是殺人啊!”
“爛總比死強!”
靳寒川掰開她的手,匕首尖輕輕抵着她青黑的傷口,剛碰到皮膚,黑血就滲了出來,沾在刃上“滋滋”響,像撒了鹽的冰遇着熱,
“你爹的解毒粉漏了大半,現在毒已經快滲到骨頭裡,等菩提毒徹底發作,你連喊疼的勁都沒了,還怎麼找你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