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3章(第1頁)

地窖裡淡綠色毒霧漫到胸口,霧裡飄着細碎的灰黑小顆粒,像被風吹散的煤灰,粘在衣服上擦都擦不掉。

石門“哐當”一聲砸開時,鋒利的石屑濺到臉上,又疼又癢。

海盜手裡的鋼刀在毒霧中閃着冷森森的光,刀身上還沾着前章鹽倉的粗鹽粒,顆粒分明,蹭在布上喇得人皮膚發緊。

靳寒川攥着黑閣蠶絲的手,指縫裡牢牢卡着蠶絲特有的“閣”字紋路,指尖因為用力過度泛出青白,指節都捏出了紅印;

沈墨儀袖口露着半塊溫潤的血玉,玉面沾了點地窖的黴灰,摸上去涼得刺骨,像攥着塊剛從冰水裡撈出來的石頭。

老舵主舉着磨得锃亮的斧頭猛撲最前面的海盜,斧刃擦着對方腰側劃過,帶起一串滾燙的血珠。

血珠滴在石闆上,瞬間被毒霧裹住,泛出詭異的淡綠色泡沫,他反手拽着靳寒川和沈墨儀往密道推,。

自己後背卻結結實實挨了一刀,粗布衣服“刺啦”劃開個大口子,露出裡面結着痂的舊傷,暗紅的血順着傷口往下滲,很快把衣服染了片深褐。

地窖裡的毒霧越來越濃,嗆得人喉嚨發疼,像吞了塊燒紅的木炭,每吸一口氣都帶着股腥甜。

鼻腔裡還留着菩提毒特有的腐臭味,聞着跟爛菜葉子漚壞了似的,讓人忍不住犯惡心。

靳寒川攥着黑閣蠶絲的手剛按在沈墨儀後背,就聽見海盜“哐當”一聲砸開最後一道石門。

鋼刀的寒光已經晃到眼前,寒氣直往脖子裡竄,刀刃上的鐵鏽味混着鹽粒的鹹澀,順着呼吸鑽進肺裡,又冷又嗆。

“你們倆從密道跑!我在這兒擋着!别回頭!”

老舵主說話時嗓門都劈了,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,腰間的煙袋鍋子沒抓穩,“當啷”一聲砸在地上。

煙絲撒了一地,他後背上的血濺在石闆上,黏糊糊的跟爛泥似的,還帶着點體溫的溫熱。

沈墨儀拽着靳寒川往密道深處鑽,指尖還沾着之前驗童屍時蹭到的鹽粒。

那是連雲港私鹽庫特有的粗鹽,顆粒比尋常鹽巴大,糙得喇手。

指甲縫裡嵌着的鹽末沒清理幹淨,偶爾舔到嘴角,鹹得發苦,跟直接嚼了把海鹽似的。

剛跑出密道出口,江風裹着一股焦糊味撲面而來,像燒過的柴火堆悶了雨,嗆得她直咳嗽,眼淚直流,嘴角還嘗着風裡帶的江水濕鹹,又腥又涼。

她下意識摸了摸袖口的血玉,冰涼的觸感讓她稍微定了神,不遠處江面上,三盞狼頭燈正慢慢飄近,黑閣小船的影子在月光下越來越清楚。

這正是前章黑閣蠶絲指向的方向,該來的危險果然跟着來了,像甩不掉的蒼蠅似的。

江邊蘆葦蕩邊緣,一具半焦的屍體蜷在青灰色石頭旁,屍體周圍的濕泥映着清冷的月光,泛着層薄薄的冷光。

江面三盞狼頭燈越飄越近,橙紅色的燈光把江水染成詭異的顔色,連岸邊的蘆葦葉都映成了橘黃。

焦屍僵硬的手死死攥着顆苦膽丸,指骨深深嵌在蠟縫裡,跟長在上面似的,蠟皮上的“沈”字刻痕雖被煙火熏黑,卻還能看清筆畫的走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