箭杆穿透空氣的“咻咻”聲已經傳來,幾支箭擦着船邊飛過,釘在水裡,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船闆。
“誰都别想走!把苦膽丸交出來!”
一個一直悶不吭聲的漕幫兄弟突然暴起,舉着鋼刀撲向沈墨儀,刀光直逼她懷裡的密賬,
“齊大人說了,拿到苦膽丸賞一百兩!夠我娶媳婦、置田了!你們别擋我的财路!”
“内鬼!終于忍不住跳出來了!”
老舵主反應最快,手裡的斧頭“呼”地劈過去,斧刃擦着内鬼的胳膊劃過,血“唰”地濺在船闆上,順着縫隙往下滲,
“前章分舵的消息洩露,肯定就是你幹的!我早就覺得你不對勁,每次出任務都磨磨蹭蹭,原來你是黑閣的狗!”
靳寒川抽出身側的短刀,擋在沈墨儀身前。
刀刃與内鬼的鋼刀“當”的一聲撞在一起,脆響在江面上回蕩,火花濺到船闆的炭火堆裡,“噼啪”作響。
内鬼被震得後退兩步,手腕發麻,卻還不死心,咬着牙又要撲上來。
靳寒川趁機擡腿,狠狠踹中他的膝蓋,内鬼“撲通”一聲跪倒在地。
老舵主沒給機會,一斧劈在他脖頸上,内鬼當場沒了氣息,屍體“咚”地掉進江裡,很快被水流沖遠。
混亂中,沈墨儀懷裡的苦膽丸沒抓穩,“啪”地滑落在船闆上,正好掉進沒完全熄滅的炭火堆裡。
那是之前衆人烤火取暖的炭火,還留着點火星。
“我的丸!不能燒!”
沈墨儀驚呼着伸手去撿,指尖被火星燙得發紅,卻顧不上疼,一把抓過苦膽丸。
隻見蠟皮已經融化成黏糊糊的液體,丸身“咔”地裂成兩半,裡面竟藏着一層暗紅色的血紋!
火光下,血紋看得清清楚楚:三艘黑船呈三角狀,把狼頭灣圍得嚴嚴實實,連暗礁的位置都用紅點點标得明明白白,船帆上的狼頭圖案跟黑閣旗一模一樣。
“是我爹畫的!這血紋是我爹的手法!”
沈墨儀捧着裂開的苦膽丸,聲音發顫,眼眶都紅了,
“他早就知道齊雲白的陰謀,怕直接寫出來被發現,才用血紋藏在丸裡,想提醒咱們!我就知道,我爹不會幫齊雲白幹壞事!”
“我知道第八具童屍在哪!”
老舵主突然一拍大腿,聲音響亮,
“在城西的破土地廟!漕幫的兄弟上周在下遊撈到的,怕被黑閣人發現,就用連雲港的私鹽腌着藏在廟裡,本來想等風頭過了再報,沒想到正好趕上這事!”
“别耽誤!去破廟!”
靳寒川把密賬疊好塞進懷裡,又扶了沈墨儀一把,
“先找到童屍,說不定裡面還有别的線索,黑閣人肯定也在找童屍,咱們得搶在他們前面!”
老舵主立刻喊漕幫兄弟加快速度,漁船掉轉方向,往城西破廟駛去,後面的黑閣船還在追,喊叫聲跟打雷似的,順着江風飄過來,聽得人心慌。
半個時辰後,城西破廟終于出現在眼前。破廟的木門朽壞不堪,上面全是裂縫,一推就“吱呀”作響。
風從門闆的破洞裡灌進來,“嗚嗚”的聲音像鬼叫,聽得人心裡發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