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窖石門剛推開條縫,冷風裹着硫磺味就灌了進來,吹得沈墨儀懷裡的小孩打了個寒顫。
小娃把臉往她頸窩裡埋得更深,細聲細氣嘟囔:
“姐姐,冷我手都凍僵了,能不能把我抱緊點?”
沈墨儀剛要邁腳,手腕突然被人攥住。
是靳寒川。他腰間斷刀已出鞘,冰涼刀刃抵在她心口,粗布衣裳被壓出一道淺印,寒意順着布料往肉裡滲。
火把光映着靳寒川眉骨的疤,他掌心沾着地窖濕灰,攥得她手腕發疼:
“先别慌走,有件事必須問清楚。”
他眼神死死盯着沈墨儀,語氣硬邦邦的,
“那把菩提紋刀,你真确定是齊雲白仿的?要是有半分假,咱們就算逃出去,也像揣着顆定時炸彈,早晚要栽在他手裡。”
通道裡黑乎乎的,石壁上漕幫船槳刻痕蒙着層厚灰,像被蜘蛛網裹了好幾年。
火把光晃得影子忽長忽短,在昏暗裡晃得人心慌。
斷刀還抵在沈墨儀心口,刀尖映着她緊繃的臉,刀柄上撬鎖的鐵鏽蹭得她指尖發澀。
靳寒川往前湊了湊,硫磺味嗆得她鼻子發酸,她下意識往後縮,懷裡小孩趕緊抓緊她衣襟,指縫裡的濕泥在灰布衣裳上蹭出幾道黑印。
“說!”
靳寒川的聲音冷得像地窖裡的石頭,砸在沈墨儀耳朵裡,
“你爹沈硯到底是誰殺的?别跟我扯齊雲白那套廢話,我要聽實話!别以為哭哭啼啼裝可憐,就能蒙混過關!”
小孩被兇得哭了,溫熱的眼淚蹭在沈墨儀脖子上,又癢又燙:
“叔叔别兇姐姐姐姐昨天還把自己的桂花糖分給我,她不是壞人!”
沈墨儀趕緊捂住他的嘴,指尖能摸到他軟乎乎的小舌頭,她紅着眼瞪靳寒川:
“我能拿爹的冤屈撒謊?我娘下葬時,連她最愛的銀簪都陪葬了,那是她唯一的念想,我騙你幹啥?”
“信?”
靳寒川突然發力,斷刀又送進半寸,冰涼刃口蹭到沈墨儀皮膚,吓得她渾身一哆嗦。
肩膀舊傷被扯得發疼,她倒抽涼氣:
“當年我爹查‘海匪案’,從你家藥圃搜出的兇刀,刻着沈家菩提紋!我爹臨死攥着刀碎片,血透了壽衣,你敢說那刀不是你爹的?”
“是齊雲白仿的!”
沈墨儀急得想掙開,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沒掉。
她指尖摸着腰間五色藥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