亂石灘的海風裹着硫磺味往衣領裡鑽,灰黑色的雲壓得低低的。
海面陰沉沉的,浪頭拍在礁石上“嘩啦”響,濺起的水花又鹹又腥。
靳寒川攥着帶“靳”字的血玉,指尖還沾着齊雲白嘴角的黑血。
玉片子涼絲絲的,卻壓不住掌心的熱,血玉上的刻痕被汗水浸得發亮。
他擡頭往遠處瞅,黑衣人拿木盒跑沒影的殘影還在亂石間晃。
阿貴娘早前說的“你娘遞毒粉”,這話像根燒紅的針,紮得他太陽穴突突跳,連喘氣都帶着疼。
沈墨儀正用銀簪挑齊雲白的袖口,銀簪尖勾出點黑綠色渣子。
那渣子在油燈下泛着冷光,掉在石闆上“滋滋”冒細煙,聞着有股怪腥氣。
老舵主舉着斧頭守在密室門口,斧頭刃上的光跟着他的呼吸晃。
他眼睛死死盯着遠處動來動去的黑影,指節攥得發白,連斧柄都被捏出了印子。
阿福抱着解毒草,手不停抖,褲腿上的血痂蹭得碎石“沙沙”響。
他每看齊雲白一眼就縮一下,嘴裡還叨叨:
“可别醒啊,我還想回家修屋頂呢——我娘昨天還念叨,說漏雨把炕都弄潮了。”
突然,昏迷的齊雲白猛地睜眼!
他腮幫鼓得像含了顆石子,喉嚨裡“嗬嗬”怪叫,那聲音在靜悄悄的密室裡繞,聽得人頭皮發麻。
阿福吓得手一松,懷裡的解毒草掉了兩根。
草葉砸在石闆上“嗒”一聲,他慌忙蹲下去撿,頭還不住地往齊雲白那邊瞟,生怕對方撲過來。
密室裡的油燈被風吹得晃,牆上的人影忽大忽小。
鐵鍊纏在齊雲白身上,像條擰巴的黑蛇,鍊節上的鏽蹭得他衣服“嘩啦”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