鹽倉裡堆着小山似的雙層鹽箱,火折子光掃過鹽粒,冷得晃眼,空氣裡又鹹又沖,還混着點硫磺味。
角落裹着粗布的齊雲白屍體,跟塊發黑的破布似的,布上黑血透着腥氣,風一吹,那股味兒直往人鼻子裡鑽。
靳寒川攥着銅片的手,指節捏得發白,銅片邊兒把掌心舊傷硌得發紅。
那傷是十年前海匪砍的,疤痕還帶褐色,指尖能摸出高低不平的印子。
他往夾層外瞟了眼,官差的黑靴踩在鹽粒上“沙沙”響,越來越近。
刀鞘敲鹽箱“咚”一聲,震得鹽粒往下掉,有的鑽進他袖口,涼得他縮了縮胳膊,粗布蹭過皮膚,糙得發癢。
鹽倉夾層裡,靳寒川咬着牙忍疼,左臂的疼跟有針往骨頭裡紮似的,動一下就扯着爛肉,火辣辣的,連喘氣都帶疼。
官差的腳步聲已經到鹽箱跟前,“咚”一聲,有人用刀鞘重重敲箱壁,震得鹽粒“簌簌”往下掉。
落在手背上涼得發顫,還鑽進袖口貼皮膚,癢得他忍不住悄悄蹭了蹭。
沈墨儀趕緊按住他的手,指尖涼得跟剛摸過鹽似的,說話氣兒放得很輕,怕驚動外面的人:
“别出聲,鹽箱夾層木闆厚,能擋點動靜!”
她發間銀簪沾着之前打鬥的黑血,火光下泛冷光,簪尖不小心蹭到靳寒川手背,吓得他瞬間繃緊:
“你左臂别使勁,小心又扯破傷口——剛才我瞅見你爛處又滲血了。”
她說着,指尖蹭到靳寒川的繃帶,摸着手底下黏糊糊的,心裡一揪,下意識把自己的藥囊往他手邊挪了挪。
這是娘留下的最後念想,現在卻成了救他的指望。
阿貴娘抱着阿福縮在另一處夾層,阿福小臉憋得通紅,氣兒喘得又輕又急,跟受驚的小兔子似的。
他手指死死摳着阿貴娘衣角,指節都白了,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不敢掉,怕出聲被官差發現。
“娘,寒川哥會不會有事啊?”
阿福偷偷往靳寒川那邊瞟,聲音細得像蚊子叫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