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院廣場的煙還沒散,灰蒙蒙裹着雨後的潮氣,官府捕快押着李大人往囚車走。
鐵鍊拖在青石闆上“嘩啦”響,磨得石縫裡的血痂都掉了渣,混着碎木屑粘在磚縫裡。
風一吹,碎木屑打着旋飄起來,蹭過腳踝時癢絲絲的。
沈墨儀攥着賬冊殘頁的手指泛白。
那殘頁上“紅銅藏祭壇”的字還沾着銅屑,是從齊雲松僵手心裡摳出來的。
紙邊被雨水泡得發卷,摸着手感軟塌塌的,還帶着點黴味。
她趕緊往懷裡塞了塞,小聲嘀咕:
“可别再泡壞了,這可是找紅銅的關鍵。”
江面上突然刮來陣腥風,鹹腥味裹着毒針的冷意往鼻子裡鑽。
阿福往阿貴娘懷裡縮,小手指着遠處尖叫:
“娘!好多黑船!比上次密道裡的怪人還吓人!船闆上的銅箱亮閃閃的,跟我偷摸見的海盜箱一個樣!”
阿貴娘趕緊捂住他的嘴:
“别喊這麼大聲,小心被船上的人聽見!”
衆人擡頭望,十艘挂“刑部”旗号的黑船跟黑魚似的列陣沖來,甲闆上的弩機泛着綠光,箭尖的毒在雨裡洇出淡痕。
跟祭壇上李大人銅針筒裡的毒針一個色,沾着黏糊糊的黑液,滴在船闆上能燒出小坑,還飄着硫磺似的刺鼻味。
張屠戶咽了口唾沫:“乖乖,這官船咋跟黑閣的人一夥了?李大人剛被抓,他們就來滅口,也太明目張膽了!”
“别廢話,先躲!”靳寒川拔出刀,警惕地盯着黑船,
“最前面那艘船要射箭了!”
話音剛落,最前面的黑船突然射來支響箭,“咻”地釘在書院殘匾上,箭尾纏着張黃紙。
靳寒川大步過去,拔刀挑開紙,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刺眼睛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