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黃毛安排的六個影子始終在十米外遊蕩,像一串甩不掉的磁鐵。
“你們這群混蛋,滾回去看場子去,别跟着我!”魏瑕惱怒了,對手下怒斥。
這些從街頭撿回來的亡命徒,此刻卻垂着腦袋挨訓,像被雨淋透的流浪犬。
"當老子去春遊呢?"魏瑕踹翻路邊的易拉罐,金屬撞擊聲驚得少年們集體瑟縮——他們永遠不會知道,此刻暴戾的叱罵裡藏着多少溫熱的苦澀。
“老子幹什麼都跟着,跟屁蟲啊?”
“你們走了,之前打下來那些地盤誰管!”
罵罵咧咧怒斥,六個小弟低着頭無奈離開,還有人不甘心歎氣。
看着他們漸行漸遠,魏瑕苦笑着,喃喃開口。
不知道是對他們,還是在對自己說。
“對手很可怕。”
“你們不一樣,你們還有屬于你們的人生”
“爸媽說,人的命都很重要,我怎麼能拖累你們。”
似乎因為陽光照在身上,很舒服,魏瑕認為這個時候應該笑。
于是他咧嘴。
隻是說話聲音很小,沒人聽到。
當最後一個腳步聲消失在街角,魏瑕因身體虛弱忽然踉跄着扶住電線杆。夕陽将他的影子拉成細長的刀鋒,釘在斑駁的牆面上。
"逞什麼能啊"魏瑕對着虛空呢喃,喉結滾動着吞咽下所有未盡的尾音。
那些本該在二十歲少年喉間跳躍的歡快音節,早在一年前父母染血的指縫間就風幹成了砂礫。
要走了,魏瑕有些不舍,悄悄轉身,來到魏俜央現在住處。
湯汝隴教授的三層小閣樓。
魏瑕提着包裹蹲在樓下,直到天上下起小雨,冷的厲害。
他小心張望着,始終沒能看到妹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