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句幾乎要沖出口的告白猛地卡在喉嚨深處,像一根尖刺,狠狠紮了回去。
林知鸢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,四肢百骸都透出冰涼的寒意,讓她無法動彈,也無法思考。
他頓了頓,聲音冷得像淬了寒冰的刀鋒,一字一句,敲碎了她最後殘存的尊嚴。
“這三年,權當是場消遣,如今,也該醒了。”
林知鸢肩膀微微發顫。
原來灼熱肌膚相貼的溫暖,耳鬓厮磨時的低語,那些她以為是情難自禁的瞬間,于他而言,隻是一場……
消遣?
所有的暖意和期待頃刻間蒸發殆盡,隻剩下無盡的難堪和冰冷。
她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,軟軟地癱陷在尚且殘留着兩人體溫的錦被之中,像一具被掏空了靈魂的玩偶。
冷千嶼毫無留戀地起身,穿衣,離去。
房門開合,帶進一絲微涼的風,吹散了室内暧昧的氣息,也吹熄了她眼中最後一點光。
林知鸢怔怔地望着那扇隔絕了他背影的門,視線逐漸模糊,仿佛墜入了無邊無際的冰窖,刺骨的寒冷讓她蜷縮起來。
意識飄忽間,往事如潮水般洶湧襲來,将她徹底淹沒。
她因着對冷祈那份沉重的救命之恩與愧疚,應下了那場婚姻,卻換來新婚不久冷祈便戰死沙場的噩耗。
婆婆悲痛欲絕,臨終前老淚縱橫地懇求她,為冷祈守住三年,全了冷家最後的顔面與念想。
她答應了,心如枯木。
然後,冷千嶼出現了。
頂着那張與亡夫幾乎一模一樣的臉,說着“代弟盡責,照顧嫂嫂”的溫柔話語,輕易地撬開了她緊閉的心扉。
是她鬼迷心竅,在無盡的孤寂與悲傷中,貪戀了那一點帶着禁忌溫度的慰藉。
起初,她沉溺在幻影之中,總在情動意亂時,恍惚喚出“冷祈”的名字。
而他,總會驟然停下,捏着她的下巴,逼她看清眼前的人,用帶着薄怒又誘惑的聲音追問她,自己是誰。
若她答錯,便是更深的“懲罰”與糾纏。
正是在這一次次的糾正與逼迫中,她才終于清晰地認識到,他是冷千嶼,不是冷祈。
她心中的影子逐漸褪去,真實的他一點點烙印進來,讓她再也無法自欺欺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