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心中的影子逐漸褪去,真實的他一點點烙印進來,讓她再也無法自欺欺人。
她交付了真心,卻因對婆婆的承諾,隻能一次次殘忍地拒絕他提出的和他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提議。
整整九十九次。
她并非不願,而是想等三年期滿,以林知鸢的身份,堂堂正正地和他站在一起。
如今看來,可笑至極。
她環視着這間承載了無數隐秘歡愉與此刻無盡恥辱的屋子,眼神空洞而平靜。
三年之期已滿,她不再欠冷家什麼。
他既有了想娶的人,那她便不強求,更不屑于糾纏。
深吸一口氣,她拖着仿佛不屬于自己的沉重身軀,下床,點亮了燭火。
微弱的火光映照着她蒼白卻異常平靜的臉。
她走到梳妝台前,取出了珍藏的信紙和筆墨。
父親遠在千裡之外的江南,雖不常聯系,但卻是此刻她唯一能想到的歸宿。
研墨,提筆。
手很穩,字迹清晰,不見一絲顫抖。
封好信箋後,她喚來陪嫁來的老仆,叮囑其以最穩妥的方式送出去。
“一月之後,我們便離開這裡。”她輕聲吩咐,語氣淡得像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。
老仆擔憂地看着她異常平靜的神色,終究沒敢多問,躬身領命而去。
房門再次關上。
林知鸢獨自站在窗前,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心已死灰,不再起波瀾。
如今,她隻安靜地等待。
等待一個月後,離開這個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