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牢的門再次被打開時,她已經失去了時間的概念,不知是晝是夜。
冷千嶼站在牢門外,逆着光,看不清表情。
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那個烏黑刺目的“妒”字上,眼底似乎極快地掠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波動,但最終,依舊化為一片沉寂的冰原。
他未發一言,轉身離去。
仿佛隻是來确認一件物品的損壞程度。
林知鸢被拖回院子時,隻剩下一口氣。
她強撐着最後一點力氣,清理了自己,換上一身幹淨的素衣。
然後,她開始默默地收拾行裝。
其實并無多少東西可收,不過幾件舊衣,以及一些早已失去意義的過往。
她想起冷千嶼曾說,他與蘇婉婉的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六。
真是良辰吉日。
她鋪開紙筆,用顫抖的手,寫下了一封簡短的信。
信上唯有“祝世子與蘇姑娘百年好合,永結同心”寥寥數字。
墨迹幹透,她将信紙壓在妝台上那面曾映照過無數歡愉與最終恥辱的銅鏡下。
最後,她環視了一眼這座冷冰冰的鎮國公府。
目光平靜無波,再無半分留戀。
院門外,父親派來的親信馬車早已悄然等候。
她深吸一口清晨寒冷的空氣,挺直了脊背,一步一步踏出了這座囚籠般的府邸,再也沒有回頭。
馬車轱辘,碾過青石闆路,載着她,駛向遠方。
終于可以離開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