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緩緩走到房間中央,那裡曾放置過一個銅盆,如今隻剩下一小撮灰燼。
他蹲下身,指尖觸碰到那些灰白的餘燼。
裡面似乎還有未燒盡的絲線殘骸,是他當年笨拙繡下的歪扭圖案的一角,也曾是他珍視的心意證明。
還有一小塊焦黑的木片,依稀能看出是他親手雕刻的小像的底座。
他曾那般耐心地打磨,隻為了博她一笑。
他曾那麼珍惜與她之間的一切,那些微不足道的小物件,因沾染了她的氣息而變得獨一無二。
他以為折斷了她的翅膀,将她打入泥濘,她便會屈服,便會認清除了留在他身邊别無選擇。
他享受着她的痛苦,那痛苦讓他覺得真實,覺得她還在乎。
他甚至告訴自己,這一切都是她欠他的,欠冷家的,是她該受的。
可如今……
她走了。
他忽然明白了。
他想要的,從來不是她的認罪,不是她的服軟,甚至不是她的愛恨。
他隻是……隻是不能忍受她的世界裡再也沒有他。
他隻是偏執地想要她留在自己身邊,無論以何種方式,無論付出何種代價。
哪怕互相折磨,哪怕彼此憎恨,也好過此刻這蝕骨的空洞和失去。
“知鸢……”
他沙啞地低喚出聲,聲音在空寂的房間裡顯得異常微弱,帶着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和絕望。
“你回來好不好……”
回應他的,隻有穿過破舊窗棂的冰冷夜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