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千嶼高熱了好幾日,醒來時,迷迷糊糊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。
肩上的傷口已被妥善包紮,換了幹淨的衣服,身體依舊虛弱無力,但那股冰冷的寒意已經消退。
“世子爺,您醒了?”暗衛首領見他醒來,連忙上前。
“我……怎麼會在這裡?”他聲音幹澀。
“您暈倒在林先生院外,屬下等才敢将您移來此處醫治。”暗衛低聲回道,“您已昏睡了一日一夜,高燒才退。”
冷千嶼沉默片刻,目光掃過房間,除了他的心腹,再無他人。
他眼中難以抑制地掠過一絲極微弱的期待,啞聲問:“她……可曾……問起過我?”
暗衛首領聞言,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為難與不忍,最終還是垂下頭,如實回禀:“屬下等一直留意着……熹微學堂那邊,并無任何人前來探問……林先生,也未曾派人來過。”
話音落下,房間内陷入一片死寂。
冷千嶼躺在那裡,一動不動,仿佛連呼吸都停滞了。
許久,他才極其緩慢地閉上了眼睛。
不知過了多久,他緩緩坐起身,動作因虛弱和絕望而顯得有些遲滞。
“備車,回京。”他開口,聲音平靜得可怕,沒有一絲波瀾,仿佛所有的情緒都已燃燒殆盡,隻剩下冰冷的灰燼。
“世子爺,您的傷……”
“回京。”他重複道,不容置疑。
馬車很快準備好。
冷千嶼在上車前,最後回頭望了一眼那座甯靜學堂的方向。
院牆隔絕了他的視線,也徹底隔絕了他與她之間所有的可能。
他知道,這一别,便是永訣。
他親手斬斷了所有的回頭路。
馬車轱辘,駛離了這座承載了他最後瘋狂與徹底絕望的江南小鎮,一路向北,駛回那座繁華卻冰冷的京城。
回到鎮國公府的冷千嶼,仿佛變了一個人。
他不再尋找,不再打探任何關于江南的消息,仿佛那個人從未在他的生命中出現過。
他重新接手了府中事務,甚至比以往更加勤勉,手段愈發雷厲風行,很快便在朝中重掌權柄,甚至權勢更勝往昔,成為真正權傾朝野、說一不二的鎮國公。
皇帝倚重,同僚敬畏,下屬懼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