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車日夜不停地向南疾馳。蕭景煜不停地催促着行程,換馬換人,力求以最快的速度返回。
隻要踏入京都,他便有無數方法将沈清梧徹底藏匿起來,屆時,縱使北臨世子有通天之能,也休想再将人奪走!
厚重的車廂被從外面鎖死,隻留一方小小的窗口透氣。
即便是在驿站短暫休整,沈清梧所在的房間也被裡三層外三層的侍衛嚴密把守,插翅難逃。
蕭景煜時常進入車廂,或是送來精緻的飯食,或是試圖與她交談。
他看着她冷漠的側臉,一遍遍地訴說着悔恨與承諾。
“清梧,從前都是我錯了,是我被豬油蒙了心,錯信賤人,辜負了你。”
“你放心,沈芊雪那個毒婦已被我終身囚禁,永世不得再見天日。”
“我們回到京都,我會設法讓你擺脫北臨世子妃的身份,你會成為我名正言順的太子妃!将來,你還會是我唯一的皇後!”
“再沒有人能欺辱你,輕視你,我會将天下間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你面前……”
他的話語急切而充滿幻想,仿佛隻要回到京都,一切就能按照他的意願重寫。
然而,沈清梧始終無動于衷。最初的驚怒過後,她變得異常沉默。
無論蕭景煜說什麼,是忏悔還是許諾,是溫情還是威脅,她都隻是面無表情地聽着,或是幹脆閉上雙眼,拒絕給予任何回應。
她這種徹底的、冰冷的無視,比激烈的斥罵更讓蕭景煜感到挫敗和恐慌。
但他強行壓下了這些情緒,隻告訴自己,這隻是時間問題。隻要回到京都,隻要她看到他的誠意和權力,她一定會回心轉意。
行程就在這種詭異的僵持中繼續。
直到有一日,在一處邊境驿館休整時,侍女剛端上飯菜,沈清梧便突然臉色一變,猛地推開碗碟,伏在床邊幹嘔不止,臉色迅速變得蒼白。
蕭景煜起初以為是連日颠簸、水土不服所緻,雖心疼,卻并未多想,隻厲聲催促驿丞速尋郎中。
須發花白的老郎中提着藥箱匆匆趕來,在蕭景煜緊迫的注視下,戰戰兢兢地為紗帳後的沈清梧隔絲診脈。
片刻後,老郎中收回手,面露遲疑,對着蕭景煜躬身道:“這位夫人……并非抱恙,而是……是喜脈。依脈象看,應已有一月有餘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