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廊裡的風從窗戶縫隙鑽進來,程方煜站在原地,看着那扇虛掩的門,指尖不自覺地攥緊,指節泛出淡淡的白。
指節叩門的力道失了控,木門“吱呀”一聲撞開,氣流掀動書桌上筆記本的頁角。盛妍握筆的手猛地一頓,墨水在米白紙上洇出墨點,像顆突兀的痣。
她擡眸時睫毛還帶着書寫的微顫,看清門口的人,眼底驚吓迅速褪去,隻剩層薄冰似的平靜。
“你回來了。”
她把鋼筆擱在筆架上,指尖撫平被吹亂的紙頁,“正好,我委托律師起草了協議,和之前談的沒出入,如果你今晚有空”
程方煜站在門口,襯衫領口松了兩顆扣子,喉結線條緊繃,他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,落在桌角米黃色文件袋上,封口的律師事務所燙金logo在暖燈下泛着冷光。
“沒空。”
兩個字淬了冰,砸得空氣發顫。
盛妍看着他眉峰處擰起的深溝,把“明天也可以”咽了回去,重新拿起鋼筆:“那你先休息,我不打擾了。”
“你就這麼急?急着投向下一個男人?”
程方煜的聲音突然沙啞,像被砂紙磨過。
筆尖在紙上劃出道淺痕,盛妍沒回頭:“相比起來,你和喬小姐更急一些不是麼?更何況這本來就和别人無關。”
“和别人無關?”
程方煜猛地往前走兩步,實木地闆發出悶響,“當初你不知道用什麼法子讓奶奶做靠山,現在說和别人無關?”
盛妍豁然轉身,椅子腿在地闆上劃出道刺耳聲響:“程方煜,當初…就當我是我錯了,可你如今也有了喜歡的人,我們好聚好散吧。”
“好聚好散”四個字像針,狠狠紮進程方煜的太陽穴,他想碰她的肩膀,指尖卻在半空停住,轉身時帶倒了走廊的青瓷花瓶,“哐當”一聲脆響,碎片混着清水濺在地毯上。
“程總!”
樓下阿姨探頭上望,程方煜沒回頭,快步下樓,玄關鑰匙串碰撞出刺耳的叮當聲。
“不用等我吃飯。”
他摔門而去,力道震得牆上挂畫都晃了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