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妍跟着院長去見患者家屬時，走廊裡擠滿了看熱鬧的醫護人員。
她走在前面，背後的竊竊私語像細密的針，紮得人頭皮發麻。
“真沒想到是她改的醫囑，平時看着挺清高的。”
“聽說程總都發話了，證據确鑿，她這是沒轍了才道歉吧？”
她攥緊了衣角，指甲掐進掌心，卻始終沒回頭。
進了會客室，患者家屬情緒激動，指着她的鼻子罵了幾句，好在院長和護士及時安撫，最終在賠償協議上簽了字。
離開會客室時，她迎面撞上幾個同事，對方原本說說笑笑，見了她立刻閉了嘴，眼神躲閃着錯開，那刻意的疏離比直接的指責更讓人心寒。
回到辦公室，盛妍剛收拾好東西，院長就走了進來，遞過一張假條：“盛妍，你這陣子壓力太大了，先休幾天假吧，等筆迹鑒定結果出來，醫院會給你一個說法。”
盛妍接過假條，指尖觸到紙張的涼意，輕聲說了句“謝謝”，轉身走出了辦公室。
醫院門口的風有些涼，盛妍裹緊了外套，剛想開車，就看到宋煜站在不遠處的樹下，手裡提着一個保溫袋。
“剛從食堂買的，還溫着，喝點暖暖身子。”
盛妍接過杯子，溫熱的觸感透過杯壁傳到掌心，心裡泛起一絲暖意。
“謝謝師兄。”
她低頭抿了一口，可可的甜意沖淡了些許委屈。
“别擔心，筆迹鑒定專家明天就到，我已經和他們溝通過，會仔細核對每一個細節。”
宋煜看着她眼底的疲憊，語氣堅定，“我知道你沒做，真相總會出來的。”
盛妍擡頭看他，宋煜的眼神溫和又真誠，像冬日裡的陽光，讓她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。
她點了點頭，剛想說些什麼，卻瞥見不遠處的黑色轎車，程方煜正坐在車裡，車窗半降，煙霧缭繞中，他的側臉繃得很緊，目光直直地落在她和宋煜身上，指尖夾着的煙燃到了盡頭，燙到了手指也沒察覺。
盛妍的心猛地一跳，下意識地收回目光，對宋煜說：“師兄，我先回去了，有消息你随時告訴我。”
宋煜點了點頭，看着她上車離開，才轉身往醫院裡走。
車裡的程方煜看着盛妍的車駛遠，又看了看宋煜離去的背影，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。
他攥緊了方向盤，指節泛白，剛才盛妍看宋煜的眼神，帶着他從未見過的放松，那杯熱可可，那幾句低語，像一根根刺，紮得他心口發悶。
盛妍在家休了兩天假，這兩天裡，她沒出門，隻是偶爾翻看醫學書籍，或者給宋煜發消息問鑒定進展。
第三天下午，蘇曉突然打來電話，聲音雀躍：“盛姐！你難得休息，咱們一起出去散心吧？就當放松一下！”
盛妍猶豫了一下，想到醫院裡的壓抑，還是答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