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儀祉循聲轉頭,發現是個穿着現代衣服的年輕人,驚訝道:“這位是?”
卞城王這才發現安然來了,連忙引見道:“他呀,是地藏菩薩欽點的引渡使,名叫安然。本王這些陽間之物,皆是經他手送至地府。還有枉死城中的吃食、電器,也皆由他送來。”
安然咧嘴一笑,不忘糾正道:“準确來說,是賣到地府來的,王爺您得付錢。”
卞城王臉上不動聲色,心裡又在小本本上給安然記了一筆。
安然來到跟前,看了看投影屏幕上的三峽水庫,笑着問:“王爺,這是準備在忘川河上也來一個?”
本來隻是一句玩笑,誰知卞城王卻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。
“忘川河水患不斷,幾乎年年都會泛濫。此河非同陽間之水,乃是陰魂執念與未消之怨氣,凝結累積而成。每逢中元、寒衣二節,陽間燒紙祭祀,怨念彙流,河水便會暴漲,冥河随之改道,沿河之處都會遭殃,而首當其沖的便是枉死城。”
安然立刻想到了那片倒塌的城牆。
可見這忘川河水災的規模與破壞力。
他看了眼李儀祉,突然腦中靈光一閃,“李先生,要不然,您幹脆在忘川河上建個水電站得了。有了電,枉死城直接就變成不夜城了。枉死鬼可以在城裡看電影,看電視,上網刷手機,這日子過得舒坦了,怨氣自然消得快,沒準兒再來幾場淨怨塵,枉死城就空了。”
李儀祉一聽“水電站”三個字,眼睛瞬間一亮。
然而一轉念,他又冷靜了下來。
“建水電站是個大工程,不是僅有建材設備就能完成,還需要精通水利的工程師和施工團隊,地府現在恐怕沒有這樣的鬼才。”
“誰說沒有?”安然挑眉一笑,随即望向卞城王說:“我剛從天子殿那邊回來,等入籍的鬼都排隊到山下了,500萬鬼衆,裡面肯定有懂現代水利的。與其讓他們在那兒幹耗六十八年,不如調去忘川河建水電站。這事兒要是辦成了,那可是大功德,沒準酆都大帝一高興,給他們開個投胎綠色通道也說不定呢。”
卞城王一聽,立刻擺手道:“胡鬧,地府秩序怎可随意破壞!”
“啊?地府的規矩,原來比百姓亡魂的疾苦還要重要啊?嗯,我懂了。”安然挖了挖耳朵,嬉皮笑臉道:“對了,不知道王爺聽沒聽說過一個叫畢元賓的,我前幾天在史書上看過這個人,據說是個武藝高強、為國為民、不懼權貴、鐵骨铮铮的一代豪傑。不知這位豪傑,有沒有在地府裡任職啊?”
卞城王的臉是越聽越臭。
奶奶的,老子就是畢元賓!
但這話他沒辦法說,隻能輕咳了一聲,淡淡開口道:“李先生,你且在此處研習現代水利技法,本王有事,去一趟天子殿。”
說完,他狠狠瞪了安然一眼,心裡再次記下一筆,遲早要把安然這小子丢油鍋裡炸一炸,方解心頭不快。
安然壓根不知道他的名字早就寫在卞城王的小本本上了,還嘚嘚瑟瑟地笑着說:“王爺,您去天子殿的時候,順便看看有沒有一個叫安俊良的在排隊入籍,他是九年前下來的,如果見到了,就順手帶回枉死城呗。”
卞城王臉一黑,根本沒理他,袖袍一甩,駕起陰風,便頭也不回地飛走了。
“小心眼。”安然撇了撇嘴。
雖然沒能找到老爹,但卞城王走了,這明晨宮的氣氛一下子就活躍起來了。
“哎呀,這領導一不在,空氣好像都清新了。”
他邁着方步來到茶桌跟前一屁股坐下,招呼劉鵬宇也過來,然後拿起茶壺倒了三杯冥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