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孫頭掃地的動作頓住了。
他緩緩擡起頭,露出一張布滿深刻皺紋、如同風幹橘子皮的臉。
渾濁的眼睛在蘇糖和顧澤臉上掃過,尤其在顧澤臉上停留了一瞬。
那眼神,平靜得像口古井,沒有一絲波瀾。
他沒問一句廢話,隻點了點頭,沙啞的嗓子像砂紙磨過木頭:“等着。”
佝偻的身影慢慢踱回那間散發着寒氣的小屋。
時間一分一秒,像鈍刀子割肉。
蘇糖緊緊攥着顧澤的手,指甲幾乎掐進他肉裡。
顧澤任由她掐着,小小的身體繃得像塊石頭,黑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緊閉的木門。
不知過了多久,也許隻有幾分鐘,卻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。
小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。
出來的卻不是老孫頭。
一個高大的、穿着黑色夾克、身影幾乎融在夜色裡的男人,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。
是阿力。
他臉上沒什麼表情,眼神像淬了冰的刀鋒,刮過蘇糖的臉,最後落在顧澤身上,微微颔首。
“人在哪?”聲音低沉,毫無起伏。
“黑、黑瞎子嶺,路霸,十幾個人,有家夥,扣了我二哥和貨。”蘇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,語速飛快。
阿力沒再問第二句,隻吐出一個字:
“走。”
他轉身,大步流星走向醫院後門陰影處停着的一輛沒有挂車牌、車身沾滿泥濘的綠色吉普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