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坐在窗邊,面前擺着一局殘棋,正執着一枚黑子,懸在棋盤上方。他沒有穿王服,隻是一身尋常的墨色常服,卻依舊有種無法忽視的存在感。
“坐。”他沒有擡頭,将那枚黑子輕輕落在棋盤上,改變了整個棋局的走向。
書錦藝在他對面坐下,碧螺則安靜地立于她身後。
夥計适時送上新沏的君山銀針,茶香袅袅。
“北境今年冬日,來得格外早。”蕭辭終于開口,說的卻是毫不相幹的事。
書錦藝的心卻是一沉。她的父親,就在北境。
“戍邊的将士,想來會很辛苦。”她平靜地回應。
“辛苦的,不止是戍邊的将士。”蕭辭拿起茶杯,吹了吹浮沫,“朝中有人上奏,言北境連年戰事,耗費巨大,如今暫無戰報,應削減三成軍需用度,以充盈國庫。”
書錦藝端着茶杯的手,停在半空。
北境苦寒,軍需本就緊張。再削減三成,那便是要讓将士們在冰天雪地裡挨餓受凍。
“此等提議,荒唐至極。”她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。
“哦?”蕭辭放下茶杯,“為何荒唐?”
“北境安,則大夏安。削減軍需,是自毀長城,動搖國本。”
“說得好。”蕭辭贊同道,“可惜,朝堂之上,并非人人都與你有一樣的見地。”
他頓了頓,才繼續說:“第一個附議此事的,是承恩公府。”
承恩公府,便是她夫家,謝家。
雅間内的空氣瞬間凝固。碧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。
書錦藝緩緩将茶杯放回桌上,發出輕微的聲響。
她終于明白,他今日約她來此的目的。他不是來談價錢的,他是來遞刀子的。
“王爺為何要與我說這些?”她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