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起自己把父親珍藏的古畫拿去送給孟玉,孟玉驚喜地說:“玉竹,你對我真好。”
那驚喜的背後,是不是在嘲笑她是個能輕易從家裡偷東西出來的傻子?
一樁樁,一件件,所有她引以為傲的“為朋友兩肋插刀”的義舉,在這一刻,全都變成了她愚不可及的證據。
她不是在維護朋友。
她是在被朋友當成猴子耍。
“啊!”
謝玉竹發出一聲尖叫,猛地推開面前的桌子。
桌上的茶具、點心、擺件,稀裡嘩啦地碎了一地。
翠兒吓得趴在地上,一動不敢動。
謝玉竹站在一片狼藉之中,大口大口地喘着氣。
她今天受了兩次羞辱。
第一次是在荔香園,在所有下人面前。
第二次是在自己的院子裡,在她自己的心裡。
第一次讓她顔面掃地。
第二次,讓她肝膽欲裂。
“孟玉”她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,聲音裡帶着她自己都陌生的寒意。
她慢慢地冷靜下來,臉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。
她走到梳妝台前,看着鏡中那個臉色慘白、頭發淩亂的自己。
這就是孟玉口中那個“頭腦簡單”的謝玉竹。
她慢慢地坐下,拿起梳子,一下一下地梳理着自己的長發。動作很慢,很穩。
翠兒從地上爬起來,戰戰兢兢地看着她。
“小姐”
謝玉竹沒有回頭。
“去。”
她的聲音很平靜。
“備車,我要去孟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