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最後一根針落下,他整個人都脫力了,順着柱子滑坐到地上。他靠着冰冷的石柱,長長地吐出一口氣,那口氣在微涼的空氣裡,化作一團白霧。
施針結束,他身上的劇痛似乎暫時緩解了。他沒有立刻拔針,而是靠在那裡,閉着眼調息。
那一瞬間,他身上那種運籌帷幄、滴水不漏的氣場消失得無影無蹤。剩下的,隻是一個被病痛折磨後,無法掩飾的疲憊與孤寂。
書錦藝想起了關于他的傳聞。權傾朝野,手段狠戾,是皇帝最鋒利的一把刀。可這把刀,卻身中劇毒,每日都在生死邊緣徘徊。這種如履薄冰的處境,又有誰能知曉。
她的心中,忽然生出一股複雜的情緒,超越了試探與交易。
那是一種近乎心疼的感覺。
或許是她的注視太過專注,蕭辭緩緩睜開了眼睛。他沒有去看自己身上的銀針,而是直接看向了她。
他喘息未定,卻忽然笑了。那笑意很淡,帶着一絲自嘲。
“憐憫本王?”
三個字,清晰地傳入書錦藝的耳中。
本王。
不是我,不是在下,而是本王。
一個石破天驚的自稱,将他所有的僞裝撕得粉碎。
書錦藝垂下眼簾,避開了他的探究。她定了定神,再開口時,已恢複了慣有的平靜。
“醫者父母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