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次,他不再猶豫,筆尖在紙上飛快地移動。
他從他們大婚那天寫起,寫他當時的混賬想法,寫他後來對她的種種誤解。
他寫她如何管家,他當時如何腹诽她。
他寫她熬的那碗醒酒湯,他當時如何心安理得。
他寫她應對孟玉時的從容,他當時如何覺得她小氣。
他把自己所有的愚蠢、自大、偏見,都剖開來,寫在紙上。
他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,隻是陳述着事實,陳述着他此刻的心情。
他寫了很久很久,直到窗外的天色開始泛起一絲魚肚白。
厚厚的一疊信紙,沾滿了墨迹,也沾染了他遲來的醒悟。
他吹幹最後一頁的墨迹,将信紙仔細疊好,放進一個信封裡。
“長風!”他對着門外喊了一聲。
長風幾乎是立刻就推門進來了,他顯然一夜未睡,就守在門外。
“世子。”
“把這個,立刻送到夫人的院子裡去。”謝清珵将信遞給他,話說得又快又急,“親手交給夫人,一定要親手交到她手上。”
“是!”長風接過信,不敢耽擱,轉身快步離去。
謝清珵站在原地,整個人都像是被抽空了力氣。
他看着長風的背影消失在晨光裡,心裡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。
她會看嗎?
看了之後,她會是什麼反應?
他等在書房,沒有去休息,也沒有去處理公務。
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。
一個時辰。
兩個時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