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淡如菊。
這話聽着是誇贊,可對于一個國公府的世子妃,一個未來的主母而言,這四個字,何嘗不是在說她無趣,沒有存在感?
孟玉的每一句話,每一個動作,都帶着旁人難以察覺的鈎子。
而他,這個自诩聰明的國公府世子,卻像個瞎子,什麼都看不見。
他甚至還因為這些事,對書錦藝愈發冷淡。
他把所有的溫柔和耐心都給了孟玉,卻把最壞的脾氣和最深的漠視,都留給了自己的妻子。
孟家出事,他第一反應是去為孟玉求情。
可書家當年被孟玉的父親上奏彈劾,父親被貶邊塞時,書錦藝是怎麼過的?
他不知道。
他從來沒有問過。
他甚至不知道她的父親在邊塞過得好不好,身體如何。
他這個丈夫,當得何其失敗。
一陣強烈的悔意和恐慌攫住了他。
他不能再等了。
他必須要做點什麼。
謝清珵猛地站起身,拉開書案下的抽屜,拿出了一沓嶄新的信紙。
他研好墨,提起筆,手卻在微微發抖。
千言萬語堵在胸口,他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。
說對不起?太輕了。
說他後悔了?太晚了。
第一張紙,他隻寫了“錦藝”兩個字,墨迹就暈開了一大片,廢了。
他揉掉紙,換了一張。
這一次,他不再猶豫,筆尖在紙上飛快地移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