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路遇端起酒杯,吱一聲抿了一口,撇嘴說道:“還真是人比人得死。看了那香噴噴的兩盤好菜,再看這種貨色,真特麼惡心!”
…
秦家。
月色如霜,潑灑在沉寂的院子裡,卻驅不散那濃得化不開的絕望。
老悶早已趕來了兩挂膠皮車,吆喝牲口的聲音,在這死寂的夜裡格外刺耳。
車闆上空空如也,卻像一張巨口,正等着吞噬即将被搬上來的一切。
楊三彪叼着煙,一臉橫肉在月光下顯得愈發猙獰,看了柳枝一眼,從秦解放手裡接過從窯裡遞上來的東西。
院子中央的磨盤上,七口人被粗麻繩死死捆着,繩子勒進皮肉裡,留下深深的紅痕。
秦滿倉癱坐在最邊上,那雙昏暗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像兩口枯井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隻有一層洗不掉的死灰,仿佛魂魄早就随着兒子的出事一同散了。
“我的三兒啊”
楊麥香的哭聲壓抑又凄厲,想起三兒就心疼得肝腸寸斷。
三個妮子也跟着哭,一聲聲“三哥”帶着哭腔,輕得像羽毛,卻重得壓在每個人的心上。
柳枝和楊絮緊緊靠在一起,沒有哭出聲,眼淚卻像斷了堤的水,無聲地滑落,砸在他送的衣襟上,暈開一片深色的濕痕。
隻要秦風在,這秦家便是銅牆鐵壁,誰也不敢動他們一根毫毛。
可如今,那根撐起整個家的頂梁柱倒了,天,也就塌了。
所有人心裡都清楚,眼前的屈辱和掠奪,僅僅隻是個開始。
往後的日子,就是無盡的饑餓和旁人的欺淩,一天比一天難熬,直到油盡燈枯,無聲無息地爛在某個角落。
而她們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