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風也沒再說話,轉了一圈,連原來那股味道好像都變了。
他出來,騎車往三教鄉而去。
地有了,該定磚了。
十幾裡裡後,拐進一條土路,前輪碾過碎石子,震得手心微微發麻。
一面灰色磚牆,上面寫着磚瓦廠三個紅字,兩側用白灰刷着鼓足幹勁,力争上遊的白字。
沒有大門,直接騎進去,磚窯的熱氣,混着黃土和濕泥的味兒就裹了上來,直往鼻子裡鑽。
左邊的空地上,光着膀子的漢子們正彎腰碼磚坯,古銅色後背上的汗珠亮得晃眼,“嘿喲”的号子随着動作一起一伏。
右邊的女工們紮着花布頭巾,手裡的泥闆遞得飛快,偶爾飄來的笑聲裹在磚窯裡的噼啪聲裡,倒比頭頂的太陽還透着股熱乎勁兒。
秦風推着自行車剛到一排磚瓦房外,屋門“吱呀”一聲開了,裡頭迎出來個穿灰布褂子的中年男人。
那人目光掃過他身上挺括的白襯衫、筆挺的綠軍褲,又落向腰間緊實的牛皮皮帶、腕上亮閃閃的手表和新自行車,神色立馬熱絡起來,快步上前問道:“同志,您是來視察工作的吧?有啥指示盡管說!”
秦風直接說道:“我來買磚。”
那人态度更顯客氣,連忙說道:“買磚得找廠長辦手續,我這就領您過去。”
說着引着秦風往最裡頭的屋子走。
推開門便喊:“廠長,有同志來辦買磚的事!”
秦風邁進門,瞬間覺得陰涼很多。
腳下是鋪得齊整的藍磚地,縫隙裡沒什麼灰塵。
屋子中間擺着張新漆的木辦公桌,深棕色漆皮亮得能映出人影,桌角放着個印着“勞動光榮”紅字的搪瓷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