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子中間擺着張新漆的木辦公桌，深棕色漆皮亮得能映出人影，桌角放着個印着“勞動光榮”紅字的搪瓷缸。
桌後坐着個男人，臉圓腹圓，胳膊搭在椅背上時，袖口都被撐得有些緊。
這饑荒年月，這樣的胖實在少見。
廠長看到秦風的衣着，知道不是一般人，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，臉上堆着笑迎上前：“同志快坐！”
秦風坐到辦公桌前的椅子上。
廠長的目光又往秦風的手表上掃了掃，小心翼翼的問道：“同志是給哪個單位調磚？”
“廠裡最近磚量還算充足，隻要手續齊全，很快就能安排。”
秦風說道：“不是單位，是我個人買。”
廠長臉上的笑頓了頓，随即又緩和下來，隻是語氣多了幾分鄭重：“個人買，手續可得齊整些。”
“首先得有村裡開的介紹信，證明是自家蓋房用；還得有鄉裡批的施工同意書，證明蓋房合規；另外，還有用料登記單，得寫明買多少磚、具體用在啥地方”
“這些都得備齊了，不然沒法走流程辦手續。”
秦風知道，這年月辦手續層層卡殼，真要按規矩跑下來，沒個天根本不行。
他沒多廢話，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一張“大團結”，“啪”地拍在廠長辦公桌上。
廠長的眼睛瞬間亮了亮，手指不自覺地在桌沿摩挲了兩下，卻還是闆着臉道：“同志，這可不行！廠裡有規定，買磚得按流程來，手續不全”
話沒說完，秦風又掏出十塊錢，兩張紙币疊在一起，在桌面上輕輕推了推。
廠長的語氣明顯軟了下來，眉頭卻還皺着：“不是我不給您方便，主要是最近查得嚴，上面要是問起來，我不好交代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