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路遇看了女兒一眼,轉頭看向兄弟四個,說道:“你們先說說你們的意思。”
黑子大哥馬上說道:“路遇叔,我是老大,我該分一孔大窯一孔小窯,其餘兩孔大的一孔小的,随他們弟兄三個分吧。”
老三媳婦沖上去,就要拽黑子哥的袖子,唾沫星子砸在他臉上:“你還是人不?二哥一家的墳坑還沒挖,你就敢偷他家的三合面!現在又來搶土窯!”
“你自家有兩孔窯空着積灰,偏要盯着二哥的絕戶産,你是餓瘋了還是黑心爛透了?”
老四媳婦抄起牆角的燒火棍,指着老大的鼻子尖罵:“你個黑心肝的,還想搶一大一小!”
“我們三家哪戶沒有自己的窯?用得着跟你搶?可二哥的東西憑啥讓你獨吞?今天不把不把窯分勻了,我就砸了你家鍋!”
老五媳婦抓起地上的土塊就往老大腳邊扔:“我們自家窯夠住,可我們就是看不慣你們吃絕戶!今天這窯你敢多占一寸,我就去二哥靈前哭到天亮,讓他把你們一家都帶走樣!”
老大媳婦往地上啐了口:“你們少在這撒野!我男人是大哥,他說話就是楊家的法,輪得到你們三個潑婦插嘴?”
“有本事你們去跟老二哭,要真能把我們都帶走,我家也讓你們吃絕戶。”
幾人正吵着,黑婆娘突然大喝一聲:“都閉嘴!”
幾人頓時吓的不敢說話了。
趙三汝冷冷的說道:“楊黑子活着的時候,借了我婆婆八斤棒子面,三毛二分錢。”
“這窯是黑子留下來的,你們都是一母同胞的親弟兄,愛咋分就咋分,我們管不着,不過,你們得先把八斤棒子面和三毛二分錢給了我們。”
弟兄四個和四妯娌立刻面面相觑。
秦風實在看不下去了,直接對楊穗子說道:“穗子姐,我真的有事,我得走了。”
說完不管她同意不同意,直接轉身就走。
騎着車走了不遠,便看到一群人打着幾盞用牛皮紙臨時糊的燈籠,快速而來。
走近了看,是田栓柱的幾兄弟。
田栓柱被用他家那塊破席子裹着,外面束了一根麻繩,兩隻腳露在外面,一隻腳依舊光着,随着幾人的腳步不斷顫動着,好像還在為沒幹完的活,和舍不得丢下的婆娘娃娃,不甘心地蹬着最後的勁。
那些人招呼都沒打,匆匆過去。
一些本家媳婦遠遠的吊在後面,連幹嚎都不嚎,還沒走到秦風跟前,就分開各自回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