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繼續往前走。
秦風跟馬占山并排，狀似随意地問道：“馬支書，咱們馬家溝現在還有多少人？”
馬占山歎了口氣，聲音低了些：“不足八百人了。”
秦風心裡猛地一沉。
以前可是有一千六七百人的大村，現在隻有不足八百？！
短短半年，馬家溝就少了近千人？！
他的目光落在路邊一棵枯死的槐樹上，樹皮同樣被扒得幹幹淨淨，繼續試探道：“公社發三合面了嗎？”之類的，多少能頂頂餓。”
馬占山臉上的笑淡了，多了點不屑，語氣也沖了些：“發了！怎麼沒發？六百斤！頂個屁！”
确實不頂個屁。
這個村，完了！
秦風心裡暗自說道。
前方出現一所院子，跟周圍的破屋比起來，簡直像是另一個世界。
院牆是用藍磚砌的，縫裡抹的白灰雖有些脫落，卻依舊整齊。
大門是紅漆刷的，門環是黃銅的，在灰蒙蒙的天光下閃着光。
門樓上還鋪着青瓦，做了個簡單的飛檐造型，連門楣上都刻着簡單的花紋。
在這片全是黃土院牆、茅草屋頂的村落裡，這院子顯眼得極為刺眼。
“到了。”
馬占山停下腳步，伸手指着那座紮眼的院子，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别人家的事：“四妹家在村裡是頂好的，去年秋天才翻修的，磚瓦都是她從縣城托人拉來的。”
他頓了頓，又補充道：“就因為這院子，村裡不少大姑娘小媳婦都眼紅，總跟我打聽招待所還招不招人，說也想跟四妹一樣有出息。”
說着上前兩步，擡手在紅漆大門上敲了敲，“咚咚咚”的敲門聲在死寂的村裡顯得格外清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