問話再次落了空,陳嬷嬷的面色肉眼可見地陰沉起來。
她看看恍若瘋魔的裴鶴年,又看看不住搖頭歎息的唐大人,忽然聯想到近日宮中傳得沸沸揚揚的一件事
她罕見地失了态,就連聲音都透着幾分尖銳:
“這,這難道就是王妃?”
“可你們成婚十載,她竟還是處子之身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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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荒唐啊,死後十餘日不能入土為安,不惜興師動衆驚動陛下也要被驗身的,竟是攝政王妃!
更荒唐的是,王妃成婚十載,至死仍是完璧之身!
陳嬷嬷的話好似扯下了最後一層遮羞布。
如月忽地大笑起來,嗓音好似裹了砂礫,粗啞難聽:
“我阿姐沈昭昭,嫁給裴鶴年整整十年,孝順雙親,打理内宅,操持家業!
為他出謀劃策,殚精竭慮;助他披荊斬浪,向上攀登;護他仕途順遂,平步青雲!”
“就連我沈家,亦為裴鶴年散盡大半家财!”
“衆人隻羨慕我阿姐得遇良人,飛上枝頭當鳳凰,可到頭來,我阿姐竟是生生守了十年活寡!”
“裴鶴年!你說我阿姐挾恩圖報,可為何娶我阿姐時不曾反抗?但凡你說一個不字,我阿姐絕不會靠近你分毫!”
“若阿姐還在,此生最後悔的,怕是當初不該救下你父性命,不該瞎眼愛上你這個負心漢!”
裴鶴年下意識地反駁:
“不,不是的!我早就說過”
他蓦地住了口,神色也有些難以啟齒。
明明說過什麼?
說過此生隻會給我王妃的體面,卻不會給我半分情愛?
說過不要癡心妄想自己不配的東西,讓我顧慮身後的沈家?
說過隻要我願意可以豢養男寵,隻要不鬧得太難看?
他以為自己想出兩全之策,他與顔秀暗中往來,我在府中亦有心上人陪伴在側,皆大歡喜。
他與顔秀暗中往來,花前月下時,我在府中望眼欲穿,黯然傷魂。
他以為自己既不負父親,又不負顔秀,更不負我。
可到頭來,一切都是他自以為是。
我為他,付出了十年光陰,以及女子最珍貴的貞操和尊嚴。
直到死,我仍是清白之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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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鶴年踉跄幾下,忽然跌坐在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