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3
他幾步沖到床邊,聲音因為極度的驚駭而變了調。
我安靜地躺在那裡,眼睛睜着,卻空洞得沒有一絲神采。
嘴角挂着一抹癡傻的微笑,口水順着嘴角流下,濡濕了枕頭。
無論他怎麼搖晃我,呼喚我,我的眼神都渙散地越過他,投向遙遠的窗外。
我還活着。
但那個會尖叫、會憤怒、會拿着菜刀指着人的蘇願,消失了。
隻剩下一個空蕩蕩的、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靈魂的軀殼。
“怎麼會變成這樣昨天還好好的,隻是綁了一晚上”
蔣澤淵的聲音顫抖着,巨大的恐慌和難以置信攫住了他。
他伸出手指,小心翼翼地探了探我的鼻息,又摸了摸我頸側的脈搏。
雖然微弱,但确實存在。
可這具身體裡的“人”,卻不見了。
一個可怕的念頭,猛地竄入他的腦海:難道願願說的都是真的?
她一直在尖叫着“來不及了”,她拼命想打掉孩子,想趕走小禾
她不是在發瘋?
她是真的在恐懼!
恐懼那個所謂的“最後一天”!
他猛地站起身,聲音帶着從未有過的慌亂。
“願願!願願你等等!我這就帶你去醫院!我們去最好的醫院!”
他手忙腳亂地想去解開我手腕腳踝上早已松垮的布條,又想去抱起我。
就在他俯身,準備将我橫抱起來的瞬間
“爸爸?”
一個帶着濃濃擔憂的童音在門口響起。
蔣澤淵的動作猛地僵住。
他極其緩慢地回過頭。
蔣小禾穿着一身幹淨的粉色睡衣,抱着一個舊舊的兔子玩偶,正站在卧室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