杳杳這句話是在表明立場,也是在點醒許少華。
許少華一開始同樣是被小人算計,染上這種壞的東西并不是他的錯,而是那個偷偷給他下藥的人有錯。
可是許少華自己想不開。
他風評不好,總覺得如果自己被算計染上壞東西的事情告訴給别人,根本就不會有人體諒他,反而會埋怨他在外面亂搞亂交朋友,最後出事。
為了保護自己的面子自尊,也是為了逃避責罵,他選擇了隐瞞。
反正家裡錢多到花不完,吃一輩子,他也能買得起。
他從被動接受變成了主動接觸,一步一步邁向不可自拔的深淵。
人生逐漸被黑暗吞沒,再也沒有前路。
享受了短暫的愉悅之後,他也知道這是錯的,在心中無數次譴責自己,有無數次猶豫着要不要跟家裡人坦白。
可下一次,瘾犯的時候,思想就不受控制的想着要再來一次。
在反複的自我折磨拉扯之中,他實在是找不到内心的救贖,便将恨意轉移到了其他人身上。
他痛恨自己的父親,總是拿他跟别人比較,痛恨所有比他優秀的人。
哪怕是大街上的乞丐,他都覺得這個人可恨到該死。
就算沿街乞讨,也不用承受這樣的精神折磨,過得比他幸福多了。
還以不斷被自身放大,那些曾經的小事,就這樣慢慢的在他眼裡變成了大事,變成了不可饒恕的罪過。
他不能理解杳杳的話,但又有些理解。
一開始坦白的話,他或許也淪落不到這種地步。
就算他父親打他罵他,左耳進右耳出就是了,那也不會放棄他,肯定會強制讓他戒掉這種瘾,出來之後一切還能從頭再來,他們家有的事情可以給他揮霍,他也一直是一個無所事事的二世祖,以後的日子又會恢複從前那個模樣,半點影響都沒有,不過就是痛苦一段時間而已。
許子健就算沾上了瘾,他的家裡人也會原諒他,那自己的家裡人為什麼不行?
許少華沉浸在懊悔之中,想着想着突然就痛哭出聲。
他鼻涕一把淚一把神情極其狼狽,雙腳根本使不上力氣,顫抖着爬到了許子健旁邊,用那隻還沒有骨折的手,穿着微微的抓住了他的褲腳。
“許子健,好歹親戚一場,我們曾經還那麼要好,你救救我行不行?隻要你說,許哥肯定會放過我的,你原諒我,就沒有人會跟我計較了,我發誓我肯定戒了,我以後再也不招惹你了,我給你道歉,我給你磕頭!你能不能救救我?!”
許子健低頭看着許少華。
說句實在話許家人的皮囊都很不錯,哪怕是旁枝,許少華也不是個矬子長相。
他的五官線條硬朗,收拾收拾還是挺精神的一個人,從前打扮的花枝招展,出去的時候總會有一幫小姑娘圍在他的身後。
他以前也沒有那麼壞,就是愛做一些大人不允許的事情,倒從來沒有出格。
這才幾年的時間不見,人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