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讓開，不就是個破合同嗎，老子就能做主，不要了，滾遠點，别當攔路的狗！”
許子健直接抱起杳杳，把他懷裡的合同重重往地上一摔，大步流星走出去的時候，還回過頭瞪了曲長生一眼。
那一眼飽含深意。
“連自己的公司都做不了主，您這個老闆做的可真夠失敗的，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公司已經變成家族企業了呢。”
曲長生對許子健散發出的怨氣表示全盤接受，他彎下腰把合同從地上撿起來，曲長青就像個得勝歸來的公雞一樣，高高的昂起頭顱。
“早就該這樣了，不該是他們拿的東西非要拿，真夠不要臉的。”
“回去告訴爸媽，以後曲家的事，我不會再管，之前給你們的東西，全當是報答了他們的生育之恩，之後我們兩清，最好就當陌生人。”
曲長生用最無波無瀾的語氣，說着最能震驚曲長青的話。
曲長青不敢置信的掏了掏耳朵，聲音也不自覺拔高幾度：“你在說什麼鬼話，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們斷絕關系？為什麼？就為了剛才那個小屁孩？我看你真是被豬油蒙了心，爸媽說的對，不是在身邊長大的就是養不熟！我麻煩你搞搞清楚，誰才是和你關系最親近的血緣親人！”
“親人？”
曲長生突然笑出了聲，他很少有很大的情緒起伏，今日莫名的聽到這番話，忍不住的想笑。
那種帶着譏諷，嘲弄的笑聲，讓曲長青心煩意亂。
“你笑什麼？”
“我在想你是怎麼有那麼大的臉能說出這樣一番話的，不可否認的是，在你沒有出生之前，他們确實還是我的父母，對我還帶有感情，可在你出生之後，他們就立刻把我抛在了腦後，連看一眼都覺得麻煩。”
曲長生一邊說着一邊随意的打開了文件夾，裡面的合同已經皺了，不能再用，他将紙張抽出來，一點點撕碎。
就算是在撕裂自己的過去，徹底告别那個值得給了他失望的家。
“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他們，把我獨自一個人抛棄在那麼遠的地方，我也從來都不嫉妒你，占有了他們所有的注意力，但你們不能既要又要啊，在我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把我找回來，哭天搶地的要求我必須報答他們的生養之恩，又在我十倍奉還之後，算計我的所有東西。”
“毫不客氣的說，其實你們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，他們隻是把我帶到了這個世界上，而你對我而言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，對我提那麼多的要求，你也配？”
曲長生從未說過這樣的重話，他待人接物一向是溫和的，好似從來都沒有脾氣一樣，但最近他越來越鮮活了，以往不會發火，也不會覺得悲傷難過。
他似乎能包容世間萬物，能包容這世界上所有奇異的事情，所有發生在他身上的苦難。
然而他的兩次發火都跟杳杳有關，今天說出這麼重的話，也是跟杳杳有關。
曲長青真心覺得曲長生或許是被下了蠱。
眼前的人仿佛變成了他不認識的樣子，曲長青緊緊皺着眉頭，卻不願意低頭承認自己的錯誤。
他知道曲長生說的都是事實，如果真的換位思考到了曲長生的位置，曲長青覺得自己一定會痛恨全世界，但那些事并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，旁人的苦難，尤其是他這個哥哥的苦難，跟他有什麼關系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