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雨凝把保溫桶往林清竹面前一推,蓋子掀開,奶白的魚湯泛着油花,卧在裡頭的荷包蛋顫巍巍的,白面饅頭暄軟得能捏出坑來。
她特意把飯盒往清竹眼前湊了湊,語氣裡帶着點邀功的意思:“快嘗嘗,我今兒買的魚,活蹦亂跳的,炖出來的湯鮮着呢,保管你沒吃過。”
她預料中林清竹驚喜的饞樣沒有出現,甚至臉上沒什麼波瀾,目光在保溫桶和自己的飯盒之間來回穿梭,嘴角抿出點尴尬的弧度。
蕭雨凝見林清竹捧着碗不動筷子,臉上很是糾結,不由得笑了:“咋了?還跟我客氣?别惦記你那飯盒了,除了窩窩頭就是雜菜餅,有啥好吃的?咱倆這關系别不好意思,我又不笑話你。”
林清竹捏着手指,心裡兩個小人在打架。
吃閨蜜的?
那飯盒裡的熱乎氣還沒散,是他踩着日頭送來的
吃蘇長河的?
雨凝特意帶來的心意,拒絕了顯得生分。
蕭雨凝把手裡的筷子往林清竹面前遞了遞,又往她碗裡舀了勺魚湯:“就别跟我客氣了,今我特意過來給你改善夥食的,快吃,這鲫魚是我特意跑菜市場門口的地攤上買的,比菜市場的鮮多了,好多人買,我去的時候,就剩這小的了,大魚都被買走了。”
林清竹看着那雙遞過來的筷子,接過來,拿在手裡,但沒動筷子,詫異地擡頭問:“菜市場門口地攤上買的?”
“可不是嘛。”
蕭雨凝沒多想,扒拉着碗裡的饅頭塊,羨慕地說:“剛才來的時候,還見着那賣魚的小夥子了,就在廠門口,說是來給她媳婦送吃的,看着可疼人了,她媳婦真是好福氣,聽說也在廠裡上班,也不知道是誰,你認識不?”
她咂咂嘴,又誇:“你别說,那小夥子可真不錯,一上午賣魚能掙二十多塊,比咱廠裡老師傅工資還高,人又勤快,天天起早貪黑抓魚、擺攤,哪像蘇長河那個”
她一邊說一邊瞅着林清竹,見她還是愣愣的,語重心長的說:“清竹,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,蘇長河那樣的,這輩子都改不了了!你現在還年輕,趕緊離,再找個好的,就像那賣魚的小夥子,能掙錢,還疼老婆,日子保管比現在強十倍!”
林清竹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,卻隻是愣愣地點了點頭。
“你倒是說話啊!”
蕭雨凝見她隻愣着點頭,更急了,恨鐵不成鋼地拍了拍她的胳膊:“是不是還舍不得?我跟你說,男人啊,一旦懶慣了、賭慣了,根本改不了!你嫁給誰過日子,都比跟着蘇長河餓死強!就比如那賣魚的小夥子就很好,嫁給他的女人肯定享福,可惜已經結婚有老婆了,你說人家命咋這麼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