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個地籠在蘆葦蕩裡泡了一夜。
收獲的鲫魚二三十斤,黃鳝泥鳅四十多斤、小河蝦十多斤。
河邊的八張攔網收上來,草魚,鲢魚蹦跶一地,估摸着有二十五斤。
上午把魚拉到早市,不到一個時辰就賣光了,收入一般般。
也就百十塊錢。
下午五個竹籠屜在竈台上架得老高,蘇長河圍着竈台轉,揉面、擀皮、包餡、上籠,一氣呵成。
如今五個籠屜一次能蒸一百五十個包子。
但因為生意好,最少蒸兩回才夠下午出攤。
光是揉面就揉得蘇長河胳膊發酸,洗菜,剁餡,蒸包子一系列動作下來,一個人扛着太吃力,應該找個幫手了。
之前跟林清竹提過讓她辭了紡織廠的活,林清竹也同意了。
紡織廠的活本就累,機器轟隆隆的震得人頭疼,棉絮飛得到處都是,一天站下來,林清竹的腳總腫得像發面饅頭。
一個月工資才三十塊,還不夠蘇長河半天賣包子掙的。
更要緊的是,倆孩子總托給張嬸,雖說放心,可孩子白天見不着娘,夜裡總哭着要找媽媽,林清竹早心疼得不行。
換在半年前,她哪敢想蘇長河能有這本事?
那時他還是村頭有名的“該溜子”,地裡的活不沾,兜裡的錢總留不住。
可現在,看着他天天揣回的錢,她信了。
隻是徹底辭職還需要幾天時間。
林清竹昨天晚上趴在他耳邊說,聲音軟乎乎的,“紡織廠有規矩,離廠得提前五天報備,還得把手頭的活兒交給新來的學徒才能走。”
“等我回了家,就幫你揉面、包包子,保準比你快。”
蘇長河想着這話,心裡頭甜滋滋的。
把最後一籠包子碼上車,用布巾蓋好,他拍了拍騾子的脖子:“走,進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