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簾灑進房間,陳默從噩夢中驚醒。夢裡,他又回到了昨天的咖啡廳,看着林婉兒決絕的背影,聽着她說"我們不合适"的話語。醒來後,現實的殘酷感如潮水般湧來——失業、分手、前途未蔔。
手機屏幕上顯示着幾個未接來電,都是家裡打來的。陳默心中一緊,父親很少連續打這麼多電話,除非是有什麼急事。他趕緊回撥過去。
"默默,你終于接電話了。"母親王秀蘭的聲音透着焦急和疲憊,"你爸爸出事了。"
陳默瞬間清醒,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:"媽,怎麼了?爸爸他"
"昨天晚上,那些讨債的人又來了,比以前來得更兇。你爸爸和他們争執起來,結果被推倒了,現在在醫院裡。"王秀蘭的聲音有些哽咽,"醫生說是輕微腦震蕩,需要住院觀察幾天。"
陳默感覺天旋地轉,手機差點從手中滑落。父親陳建國今年五十八歲,身體一直不太好,前幾年就有高血壓的毛病。現在又受了傷,這讓陳默心急如焚。
"媽,你别急,我馬上回去。"陳默一邊說着,一邊開始收拾東西。
"默默,還有一件事"王秀蘭欲言又止。
"什麼事?"
"昨天那些人說,如果這個月底還不了錢,他們就要法院強制執行,拍賣我們的房子。"
陳默的心徹底沉到了谷底。家裡的那套老房子是父母一輩子的心血,也是他們唯一的财産。如果連房子都沒了,父母将無家可歸。
"媽,具體欠了多少錢?"陳默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。
"本金是八十萬,加上這兩年的利息,現在已經滾到了一百二十萬。"王秀蘭的聲音越來越小,"默默,都是媽媽沒用,沒有看住你爸爸,讓他去投資那些亂七八糟的項目。"
陳默閉上眼睛,深深吸了一口氣。一百二十萬,這是一個天文數字。以他之前的工資水平,就算不吃不喝,也要十年才能還清。而現在他連工作都沒有了。
"媽,你别自責。現在最重要的是照顧好爸爸的身體,錢的事情我來想辦法。"
"默默,你千萬别做傻事啊。"王秀蘭似乎聽出了陳默語氣中的決絕,"我們甯可沒有房子,也不能讓你出事。"
"媽,你放心,我不會做傻事的。我下午就趕回去。"
挂了電話,陳默癱坐在床上,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和自己作對。昨天剛丢了工作,女朋友也跑了,現在家裡又出了這麼大的事。他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無助過。
事情還要從兩年前說起。父親陳建國一直在國企工作,勤勤懇懇幹了大半輩子,也攢下了一些積蓄。2022年,一個表面上很成功的遠房親戚找到他,說是有個投資項目,收益率很高,保證穩賺不賠。
陳建國心動了。他這輩子都是老老實實地上班,把錢存在銀行裡,看着别人投資發财,心裡也癢癢的。再加上那個親戚說得天花亂墜,什麼政府扶持項目、國際貿易、回報率百分之三十等等,陳建國就信了。
開始的時候,陳建國隻投了十萬塊錢試試水。沒想到第一個月就收到了三千塊的利息,比銀行定期存款高出十倍。這下陳建國徹底相信了,把家裡的所有積蓄都投了進去,還向親戚朋友借了不少錢。
前半年,一切都很順利。每個月都能按時收到豐厚的利息,那個親戚還經常邀請投資人參加各種高檔酒店的答謝會,現場氣氛熱烈,成功人士雲集。陳建國感覺自己終于抓住了一次人生翻身的機會。
可好景不長,去年下半年,那個項目突然出了問題。先是利息延遲發放,然後是本金無法提取,最後那個遠房親戚直接失聯了。陳建國這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,可為時已晚。
更要命的是,為了湊齊投資款,陳建國還向高利貸借了幾十萬。當投資項目崩盤後,高利貸公司開始上門讨債。這些人可不會跟你講什麼血緣親情,他們隻認錢。
開始的時候,這些人還算客氣,隻是定期上門催收,但随着時間推移,手段越來越激烈。他們會在深更半夜敲門,會在樓道裡貼各種羞辱性的标語,甚至會跟蹤陳建國和王秀蘭的日常活動。
陳默曾經想過報警,但高利貸公司很狡猾,他們的借條都是合法的,利息雖然高但沒有超過法定上限,而且催收手段也很講究分寸,不會留下明顯的違法證據。警察來了也隻能勸說雙方協商解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