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内傳來一道清冷的男聲,正是越傾歌刻意壓低後的嗓音:“進來。”
蘇娘連忙推開門,示意陸希雲進去,蘇娘下意識地想擡眼往裡看,她在臨秀閣當差十年,今日終于有機會窺見少東家的真容,心中難免好奇。
可視線剛越過門檻,便隻看到一道清瘦的背影:玄色勁裝勾勒出筆直的肩線,墨發束在玉冠中,僅露出的一段優美的脖頸線條,周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氣度。
她還想再往前湊近些,身後的清芷卻猛地上前一步,擋住了她的視線。
隻見小書童圓瞪着眼,胖乎乎的臉頰繃得緊緊的,雖未說話,眼神裡的警惕卻毫不掩飾。
蘇娘心頭一跳,瞬間清醒過來,少東家既不願露面,定是不想身份外露,自己這般窺探,若是惹得主子不快,後果不堪設想。
她連忙收回目光,躬身垂首,語氣越發恭敬:“貴人,陸姑娘已帶到,您若有任何吩咐,随時傳喚奴婢。”
屋内的越傾歌未回頭,隻淡淡:“嗯”了一聲
“是。”蘇娘不敢再多言,輕輕帶上門,腳步匆匆地離開了
雅間内,陸希雲望着那道背對着自己的身影,心中忐忑。
她深吸一口氣,上前兩步,躬身行禮:“多謝公子為我贖身,隻是小女與公子素未謀面,不知您為何要出手相助?”
話音未落,隻見那道身影便緩緩轉了過來。陸希雲擡眼望去,瞬間愣住了,
眼前的公子仙人之姿,鼻梁高挺,唇色淡粉,尤其是那雙眼睛,漆黑如墨,透着一股沉穩銳利
玄色勁裝襯得他身姿筆直,卻像松竹般傲然,氣質卓然,讓她一時竟忘了言語。
半晌後,陸希雲才猛地回神,耳尖不自覺地泛起紅意,連忙低下頭,心跳卻莫名加快
臨秀閣贖身何其困難?不僅需天價的銀兩鋪路,更要打通層層關節,尋常權貴都未必能辦到,眼前這位公子卻能輕易将自己贖出,身份定然不一般。
越傾歌将陸希雲眼底的忐忑與警惕盡收眼底,見她雖身陷風月場,卻未失将門女子的風骨,既未因被贖身而伏地讨好,也未因未知的身份而露怯,
心中暗自滿意,不愧是陸骁瀾的妹妹,這份不卑不亢,确實難得。
她擡手示意陸希雲入座,聲音刻意壓低,維持着男裝的清冷:“陸姑娘不必拘謹,先坐。”
說着眼神示意旁邊的清芷斟茶,清芷立刻會意提起桌上的茶壺,為兩人斟上熱茶,茶湯清亮,有氤氲水汽飄散開來,帶起獨有的茶香,讓面前的人不自覺放松幾分
越傾歌端起面前的茶盞,輕抿一口,眸中閃過一絲情緒,茶香在唇齒間漾開,她緩緩啟唇:“陸姑娘,我今日贖你,并無惡意,全因我與你兄長陸骁瀾乃舊友!”
她與陸骁瀾确實是舊友,是戰場上可以交付後背的夥伴,是僅一個眼神就懂的彼此心中所想的知己,更是共同想要守護天下的戰友!
她是陸骁瀾的妹妹,更是他的軟肋,既她重生,那她絕不會讓陸希雲成為别人要挾陸骁瀾的把柄。
陸希雲并沒有輕信,且不說此人出現的時機實在巧合,陸家的事情在京中不是秘密,
如今她流落至此但卻也并沒有遭遇不堪,眼前這人突然重金想将自己贖走,也不知道目的是何
越傾歌看出了她的懷疑,淡淡啟唇:“骁梅映雪階前立,雲戈藏鋒月下歸”
隻見此話一出,陸希雲雙眸瞪大,她幼時最粘哥哥,
那時候哥哥曾取笑她若是日後嫁人當如何?她當時隻是不知羞的說,那便與夫君一同搬進家中住一起粘着哥哥,
幼時的記憶一下清晰了起來,這首詩還有下半聯
陸希雲紅了眼眶開口:“劍穗垂窗凝冷色,書聲透牗帶寒輝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