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腳步聲漸近,越瑾言心頭一跳,轉身快步回到案前,腰背不自覺地挺得筆直,擺出一副靜候的模樣。
門簾被輕輕掀開,少女走了進來。褪去了朝服的繁複華貴,一身天青色常服襯得她身姿愈發清瘦,墨發僅用一支白玉簪绾起,垂落的發絲貼在頰邊,添了幾分尋常女子的娴靜溫婉。
可那眉眼間的沉靜,還有周身萦繞的淡淡威儀,卻依舊帶着不容質疑的高貴與壓迫感,是刻在骨子裡的皇族氣度。
“皇姐。”他躬身行禮
待越傾歌落座後,越瑾言才上前,他躬身将手中的策論遞過去。
:“皇姐請幫我看看”
少女垂着眼,緩緩伸出手,書卷被輕輕遞到了越傾歌的手中,隻是越瑾言握着策論的手卻遲遲沒有松開,他的視線長久落在少女垂落的長睫陰影上,看的有些癡了
越傾歌微微蹙眉,擡眸,眉梢輕挑,眼底帶着一絲不解,似在問他為何不松手。
這一眼,讓越瑾言猛地回過神來,他像被燙到般松開手,耳尖瞬間染上绯紅,連指尖都有些發燙,忙低下頭,“皇姐,臣弟”話到嘴邊,竟不知該如何解釋方才的失神。
好在越傾歌并沒有深究,她平靜接過策論,方才那瞬,越瑾言眸底翻湧的是什麼,她比誰都清楚
上輩子的記憶突然湧上心頭,當年沈驚寒回到圖望第一時間,就點名讓自己和親,美名其曰兩國皇室聯姻,可讓百姓免受戰亂災禍之苦
朝堂之上,眼前人也曾據理力争,舌戰群儒與老臣對抗,堅決不同意她嫁過去
可後來,也是眼前人在禦花園的梅樹下,堅定的對她說,想讓她永遠留在他身邊。說要給她換個身份,讓“長公主”死于意外,然後讓她以新的身份,做他的皇後。
雖那時越傾歌已經清楚自己與他并無血緣,可那番話依舊像一道驚雷,劈碎了她所有的認知。震驚過後,隻剩下荒謬與可笑。
她從未想過,這個看似寡言敏感的弟弟心裡居然藏着這樣驚世駭俗的想法。
此刻,看着他垂着頭,耳尖泛紅的模樣,與當年禦花園裡的少年漸漸重合。
越傾歌的指尖微微一頓,眸底掠過一絲複雜難辨的情緒,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郁。
她指尖輕輕叩了叩案上的策論:“你這次改的尚可,除了我所提到的細微之處還有額外加了一些其他的見解,可見你是用了心的。”
越瑾言聽到被認可,心中自然愉悅,:“都是皇姐指點的好!”
越傾歌卻轉開了話題:“再過幾日,我将要南下一趟”,越傾歌緩緩将桌上攤開的策論合上,遞還給了越瑾言
越瑾言接過策論的手一頓,眸中是意外:“皇姐何故要突然南下?”
越傾歌美眸微擡,似并不避諱他:“父皇已安排我與蕭玦不日南下,調查貪腐一案!”
越瑾言愣了愣,查貪腐一案?皇姐親自去?還是和蕭玦一同去?
自古去調查貪腐案的無不都是皇帝心腹和重臣,而也無一例外的,去調查的官員定是要經曆生死千難萬險,這樣危險的事情,越瑾言沒想過最後會落到越傾歌身上
父皇不是最疼愛皇姐的嗎?怎麼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