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人知道,他得知消息時有多慌亂。
聽說丞相府、将軍府、永安侯府、瑞王府的人馬全都往京郊趕,他多方打聽才知道是白妤卿被擄走,當下便沒了分寸。
連藏在京中、哪怕被貶邊疆都舍不得動用的私兵精衛,都被他一股腦調了出來,急匆匆往山崖下趕。
此刻冷靜下來,他又忍不住自嘲地勾了勾唇角:“多此一舉罷了。”
那女人,愛慕虛榮又心狠手辣,哪需要他來操心?
說不定這次被擄、也不過都是她演給别人看的戲罷了。
可即便心裡清楚這些,方才聽到她有危險時,他還是控制不住地失了智,隻想立刻找到她,确認她平安。
“走吧。”蕭明瑾壓下心底翻湧的複雜情緒,轉身隐入更深的夜色裡,“回府。”
府醫早已在廳中待命,待白妤卿稍作歇息,便上前為她診脈。
指尖搭在腕間,府醫仔細探了片刻,随即起身對着白丞相與白夫人拱手回話:“相爺、夫人放心,小姐隻是連日奔波受了驚吓,氣血有些虛,并無大礙,隻需好好卧床休養幾日,再用些補氣血的湯藥,便能恢複過來。”
“沒事就好,沒事就好。”白夫人懸着的心徹底落下,連忙吩咐丫鬟,“快把炖好的燕窩粥端上來,等會兒小姐洗漱完好用。”
聽音與聽雲站在角落,看到自家主子平安歸來,眼眶早就紅了,若不是礙于主子與相爺夫婦在場,怕是早已哭出聲來。
聽雲手裡還攥着封信,本想趁着此刻彙報,可看到白妤卿靠在床上,眉宇間難掩倦意,便悄悄将收了回去,主子累了這麼久,還是等明天她歇息好了再說吧。
沐浴過後,丫鬟為她換上柔軟的絲綢寝衣,長發松松挽在腦後。躺在熟悉的拔步床上,蓋着熏了安神香的錦被。
連日來的緊繃與疲憊終于有了出口,頭沾了枕頭便睡了過去。
江折玉被府衛扶回永安侯府時,侯府正亂作一團。
“我的兒!你可算回來了!”侯夫人一見到江折玉,立刻沖上前,一把将人抱住,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,“你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,渾身是傷”
可這一抱,正好碰到江折玉背上未愈的刀傷。
他沒防備,疼得倒抽一口冷氣,忍不住“嘶”了一聲,臉色瞬間白了幾分。
“折玉!”永安侯連忙上前拉開妻子,對着身後的管家厲聲吩咐,“還愣着幹什麼?快傳太醫!讓府裡最好的府醫也一并過來!”
管家不敢耽擱,轉身就往外跑,腳步聲在長廊裡顯得格外急促。
侯夫人看着兒子蒼白的臉色,又想起方才他忍痛的模樣,眼淚掉得更兇:“都怪娘,沒看好你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,娘可怎麼活啊”
江折玉卻隻是茫然地看着她,眼神裡沒有熟悉的親近,隻有陌生的疏離,連一句“娘”都沒喊。他甚至還悄悄往後退了半步,避開了侯夫人想再次觸碰他的手。
永安侯将這一切看在眼裡,心裡“咯噔”一下。
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,他兒子該不會是被那些歹人害傻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