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丞相近來明顯感覺到,聖上對他的打壓越來越重,朝堂上的差事屢屢被掣肘,心腹官員也接連被調任,他心裡隐隐發慌,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。
前些天茶樓的流言,他也聽聞了一些風聲。當時他怒不可遏,本想一不做二不休,暗中把散播流言的人全部處理掉,以絕後患,白家嫡女的名節豈容他人這般污蔑?
可還沒等他動手,就聽說睿王蕭明衍已經派人封鎖了茶樓,還抓了說書先生審問,再沒傳出來消息,這讓他心裡犯起了嘀咕:這事跟睿王又有什麼關系?
帶着滿肚子的疑問,白丞相讓人把白妤卿叫到了書房。
白妤卿剛走進書房,就看到父親坐在書桌後,眉頭緊鎖,臉色凝重。
她走上前,輕聲問道:“爹爹,您找我來,可是有什麼事?”
白丞相歎了口氣,把茶樓流言和睿王插手的事說了一遍,末了依舊皺着眉:“卿卿,你可知這事是誰做的,睿王為何要管咱們家的事。”
白妤卿将茶樓流言的來龍去脈大概講了一遍,順帶提了自己的猜測:“女兒覺得,這流言不像是偶然,倒像是有人故意編排,想毀我名節。”
頓了頓,她又補充道:“那天晚上我去了白妤柔的瓊月苑,問了她幾句,她雖沒明說,但神色躲閃,想來這事或許與她脫不了幹系。”
白丞相聽着,眉頭自始至終都沒松開過。
聽到“白妤柔”三個字時,他更是臉色一沉,語氣帶着難以置信:“妤柔怎麼會變成這樣?她難道忘了,自己也是白家的一份子嗎?毀你的名節,對她有什麼好處?”
越想越氣,他猛地将手中的硯台狠狠拍到桌面上,墨汁濺出,在宣紙上暈開一片黑漬。
書房内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,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幾分。可片刻後,白丞相的怒氣漸漸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憂慮。
他看着白妤卿,語氣沉重:“卿卿,比起白妤柔,為父更擔心的是睿王。”
聽到這,白妤卿雖心中隐隐有了猜測,但還是故作疑惑般問了出來:“爹爹為何擔心睿王?他不是還幫着處理了此事嗎?”
“就是因為他幫了,才更讓人擔心。”白丞相揉了揉眉心,語氣帶着幾分疲憊,“如今太子之位懸之未落。咱們白家在朝堂上本就如履薄冰,若是和睿王扯上不清不楚的關系,定會引火燒身。”
他知道,聖上早已對他心有猜忌,若是在當下聖上看到睿王對白家女兒格外上心,免不了會覺得白家想勾結睿王,圖謀不軌。
“爹爹放心,女兒明白輕重。”白妤卿垂眸,聲音輕柔。
說完,她話鋒一轉,看向白丞相依舊緊繃的臉色,再想到最近父親早出晚歸,每每見到也是步伐匆匆,試探着問道:“爹爹,您近來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?我看您這幾日都愁眉苦臉的。”
白丞相揉了揉眉心,語氣帶着幾分疲憊:“沒什麼,許是為父最近太忙,想多了。”
他沒打算把聖上連連打壓的事告訴女兒,不想讓她和夫人跟着擔心,朝堂之事本就應該是他來為白家解決的,若是到最後,聖上執意要對他們白家下手,他便偷偷将夫人和卿卿送走,什麼都不知反倒才是最安全的。
沉默了片刻,白丞相轉移話題,語氣柔和了些:“最近在準備永安公主回京的事宜,為父聽說制衣局那邊做了不少孟加樣式的服飾,和京城現在售賣的女子服飾截然不同。我讓他們多做兩套,等做好了拿回來,看看卿卿喜不喜歡。”
“謝謝爹爹。”白妤卿乖巧地甜甜應道,随即話鋒一轉,不經意地追問着。
“對了爹爹,永安公主要回來了,是什麼時候的事?女兒竟沒提前聽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