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老夫子捋着胡須,眼神裡滿是對少年人自信飛揚的欣賞,嚴肅面容也慈祥了幾分:“好,左右你也在宮學之中,若騙了老夫,屆時也跑不掉。”
這話一出,衆人都是愕然。
“徐夫子這話何意?是說盛漪甯定能入宮學?她的字過關了?”
“盛大小姐還真是狡猾,知道自己沒什麼勝算,就用醫術來讨好夫子,這跟用銀票賄賂考官有何區别?”
衆人都還在焦急等待中,自然看不慣第一個過關的盛漪甯。
盛琉雪也沒想到,盛漪甯的藥方竟然還有這作用,心下不忿,面上卻是大義滅親的凜然:“徐夫子,雖說盛漪甯是我姐姐,但我還是要說,您此舉有失公允。”
徐夫子停下腳步,皺眉朝她看去:“哦?”
盛琉雪鼓足勇氣道:“我姐姐醫術好,能治好您的病,我自然也樂見其成。可你若因此就包庇她,讓她過了考核,是否對其他人不公平?”
徐夫子被氣笑了:“盛漪甯的字通過考核,并非老夫一人認定,而是諸位夫子共同認可。我隻是出于好奇才來與她求證藥方之事,如何就包庇她了?”
盛琉雪輕咬了下唇,又為難地看了盛漪甯一眼,終是歎了口氣:“罷了。夫子說沒有,那便沒有吧。”
徐夫子面色微沉,瞧着她這忍氣吞聲的作态,莫名感覺心頭堵了口氣。
顧姝曼見狀,自然不肯就此罷休,于是帶頭起哄道:“夫子,口說無憑,我們也不敢諸位夫子一一求證,你可敢将盛漪甯的字示衆,讓我們都瞧一瞧,她寫得是否規整端正?”
“就是,我們要親眼瞧一瞧,什麼樣的字才能過關!”
“可别到時候寫的比她好的都過不了關。”
徐老夫子氣得吹鼻子瞪眼,“好,好。那就讓你們看一看。不是老夫偏私,但盛漪甯的字,老夫可以說,在場無人能勝她。”
說着,他便将那一張宣紙張開,将其上的字展示給衆人看。
衆人紛紛湊近去看,眼睛頓時都看直了。
“這,這當真是盛漪甯的字,而不是名家字帖?”
“她這手台閣體秀潤華美,正雅圓融,竟是寫得比我家那要科舉的哥哥還要好!”
就連顧姝曼看着這張字,都挑不出一點兒毛病,隻能酸溜溜地說一句:“女子又不能科舉,練什麼台閣體,一看便是專門為了在宮學選拔時讨好夫子練的。”
身旁的幾個小姐也道:“感覺還是顧姐姐的簪花小楷更清新雅緻。”
“都說字如其人,這盛漪甯字寫得這般無趣,人也就是個循規蹈矩沒有新意的木頭美人,難怪不得齊王歡心。”
“是啊,這種字,也就大儒們喜歡,若日後成親,夫妻間鴻雁傳情,瞧見了她的字,說不準瞬間就沒了興緻。”
盛湘鈴聽着衆人的話有些火大,叉着腰道:“扯東扯西的,你們就說,這字好不好,是不是勝你們一籌吧?”
衆人聞言都靜默。
不想承認,卻又沒法反駁。
徐老夫子也冷哼了聲,這才将那張字好生折疊收好,塞進自個兒袖裡:“都瞧見了,這下可沒人說老夫偏私了吧?”
衆人垂首不敢吭聲。
徐老夫子猶覺不解氣,又看向盛琉雪:“你既說盛漪甯是你姐姐,難道不知,她字寫得比你好千百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