懷裡的人軟得沒有一絲力氣,臉埋在他胸口,白得吓人。周時淮托着她,聲音裡是掩不住的急切。他收緊手臂,将她抱得更緊,出口的話又冷又硬。“江鶴白跟你說了什麼?他欺負你了?”
宋安璃沒有回應。她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。
再次睜開眼時,人已經躺在了自己房間的大床上。天花闆上華麗的水晶燈沒有開,隻有床頭一盞小燈亮着,投下小片溫暖的光暈。記憶回籠,江鶴白最後那句話,每一個字都化作尖銳的冰錐,狠狠紮進她的腦子裡。
原來,那場倉促的離世,那短短三個月的病程,都不是意外。
她一直以為是命運殘忍,卻沒想到,是人心歹毒。
心髒的位置傳來一陣陣絞痛,痛得她幾乎蜷縮起來。
“醒了?”
周時淮的聲音在旁邊響起。他一直守在床邊的椅子上,見她睜眼,便起身去倒了杯水。
宋安璃撐着身體坐起來,接過水杯,卻沒有喝。她看着杯中搖晃的水面,很輕地開口,平鋪直叙,不帶任何情緒起伏。
“我媽的死,不是意外。”
她把江鶴白的話,原封不動地複述了一遍。關于那個保姆,關于藥碗裡的白色粉末。
說完,房間裡是死一般的寂靜。
周時淮沒有說“别難過”或者“節哀”之類的空話。他隻是從她手裡拿過那杯水,放在床頭櫃上,然後拿起了石凳上那張被她遺忘的名片。
“這個保姆是關鍵。”他快速冷靜下來,開始分析,“事情過去這麼多年,直接報警沒有用,我們沒有證據。必須先找到她,讓她開口。”
宋安璃擡起頭,空洞地看着他。
“交給我。”周時淮把名片收好,看着她蒼白的臉,不容拒絕地安排,“這兩天你什麼都别想,公司的事也别管了,好好休息。”
宋安璃沒有點頭,也沒有搖頭。
她隻是重新躺了下去,用被子把自己裹緊。悲傷和憤怒像是兩頭巨獸,在她身體裡瘋狂沖撞,可她的外表卻平靜得可怕。她沒有哭,眼淚在這種滔天的恨意面前,顯得太廉價了。
這一夜,她沒有合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