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初時臉上還沾着未幹的茶漬,水珠順着下颌線往下淌,洇濕了衣襟,往日斯文的模樣蕩然無存,隻剩滿身狼狽。
他下意識地想去擦,妄圖擦幹淨了,之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,可手上的濕黏卻令他更加清醒。
陸昭甯立在一旁,眸光清冷。
她自問不是一個格局低的人,世間的人本就各有優劣,但她真忍不了文初時這樣懦弱虛僞的人。
生于這個時代,男子本就占盡天時地利,若連基本的責任與擔當都沒有,怎麼好意思自己一口一個聖賢書?
“所以,文哥哥,你根本就不喜歡我,對不對?”陸依甯的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。
她不知何時已走到陸昭甯身側,繡了最新花樣的帕子被她攥得皺成一團。
劉引璋呵斥一聲。
“依甯,你真是被陸昭甯帶壞了!身為閨閣女子,你怎能問出這樣的話?”
陸昭甯不動聲色地瞥了劉引璋一眼,并沒有放過她眼底的情緒:
有擔憂、憤怒,恨不得殺了自己洩憤。
陸依甯像是沒聽見劉引璋的話,顫抖着從頸間解下一塊玉佩。
那玉佩玉質粗劣,邊緣甚至有些磨損的痕迹,與她身上其他名貴首飾相比,顯得格格不入。
玉面油光锃亮,可見她平常到底有多在意這個人、這段情。
她眼眶泛紅,水汽在眼底打轉,卻倔強地仰着頭,不肯讓眼淚落下,拈着手上的玉佩。
“以前你把玉佩贈我,說文家男子定親,必會将貼身玉佩贈予未來妻子。可這玉”
她聲音一頓,帶着自嘲的哽咽,“它太廉價了,連我鞋子上的裝飾珍珠都比不上,這東西,原本就配不上我。”
說着,她松開了手,玉佩“哐當”一聲掉在地上,裂成兩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