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頭上。
青草漫過腳踝,風裡都裹着幽幽的草香,陽光暖融融地鋪在身上,亮得晃眼。
陸昭甯抱着風筝頭跑了許久,裙擺掃過草地,帶起細碎的綠意,直到遠處傳來謝臨淵的聲音:
“可以松手了。”
她手一松,那隻繪着彩蝶的紙鸢便似活了過來,借着風勢扶搖而上。
鮮豔的蝶翅在陽光下泛着亮,翅尖沾着天光,在碧空裡悠悠漾着。
陸昭甯仰頭望着,笑眼彎成了月牙,笑聲脆生生的,混着風聲飄得很遠。
聽着這悅耳的笑,謝臨淵唇邊也漾開一抹淺淡的弧度。
她的眼裡滿是那隻高飛的風筝。
而他的眼裡,卻隻映着她。
片刻後,兩人在樹蔭下歇息。
“你說你從沒放過風筝?”謝臨淵垂眸看她,聲音放得很輕。
“嗯”陸昭甯點頭,指尖還纏着風筝線,“我以前,沒這個條件。”
她這話裡的“條件”,和謝臨淵領會的意思其實大不相同。
陸昭甯所處的時代,放風筝已經不算是常見的娛樂項目了。
他瞧着她眼裡未褪的雀躍光芒,心頭還是莫名一酸,喉頭輕輕動了動。
他很想說,以後,他可以常陪她來放風筝。
不管是西郊的山頭,還是别處的曠野,隻要她想,他都陪着。
可話到嘴邊,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,隻化作一聲極輕的氣息,散在風裡。
這時,少女清脆的聲音忽然響起:“世子,之後還有空來放風筝嗎?”
謝臨淵一怔,随即應聲,聲音裡帶着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:
“嗯。”
“隻要你想。”
該下山了。
來時還豪言壯志,說什麼也不肯坐馬車,可真要往回走了,陸昭甯反倒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