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辛夷在回來的路上已經研究過這藥方了。
方子上列的,多是應對瘟疫的常用藥材,但其配伍思路卻既精巧又大膽。
先前京都爆發大癔症時,傅辛夷曾随祖父一同鑽研過治病的方子。
此刻藥方上的幾味藥,她當年也曾考慮過加入配伍,隻是這想法剛一提出來,便被祖父否決了。
她至今記得祖父當時的告誡:
“癔症屬熱性急症,用這些藥,實則是以毒攻毒之法。”
“可這劑量與時機稍有差池,非但治不好病,反而極易傷及性命!”
祖父行醫向來求穩,看診抓藥從不用半分過激之法,隻求穩妥周全。
傅辛夷自小便跟着祖父學醫,又得嬷嬷悉心教養規矩,性子卻藏着一股不服輸的氣。
她總想着做出些成績,好好證明自己。
這份心氣,或許從少時便埋下了根。
當年和師兄弟一同課業,即便她次次評測拔得頭籌,耳邊也總繞着陰陽怪氣的話。
“她能有這本事,不過是沾了傅太醫的光,誰讓她是嫡孫女呢!”
一句輕飄飄的“而已”,便将她日夜苦讀、反複試藥的所有努力都抹得幹幹淨淨。
從那以後,傅辛夷更是拼了十倍、百倍的勁,心裡隻有一個念頭:
要憑真本事成為人人信服的名醫。
可偏偏,最能證明醫術權威的太醫院,不招女醫。
幸而謝臨淵惜才,破格将她招入肅清司。
别看她對外隻稱“醫女”,論起官階,反倒比陸泓還高出半階,是為五品。
陸昭甯不懂藥方,傅辛夷同宋寒反複斟酌後,得出了一緻的結論:
“這方子從醫理上看是可行的,但畢竟未經過實踐,實在沒法确定療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