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柳扶着陸昭甯坐在銅鏡前,燭火在鏡中投下晃動的光影。
陸昭甯眼前反複閃過夢裡枯井的幽暗與冰冷,劉引璋的詛咒像餘音般繞在耳畔,揮之不去。
“小姐,快趁熱吃點東西吧。”
直到春柳的聲音響起,陸昭甯才回神。
桌上的青花碗裡,面片湯冒着袅袅熱氣,翠綠的蔥花浮在湯面,香氣撲鼻。
她其實沒什麼胃口,但不能辜負春柳的勞動成果,拿起勺子小口吃了起來,将一碗湯面吃得幹幹淨淨。
“對了小姐,蘭院那邊已經徹底修繕好了,窗紙和被褥都是新換的。”春柳收拾碗筷時,順帶禀報了消息。
“好。”陸昭甯颔首,“那你今日得空,便幫我把梅院的東西搬去蘭院吧,晚些我直接回那邊歇着。”
交代完瑣事,陸昭甯便帶着青黛出了府。
夜色尚未完全褪去,街道上隻有零星趕早的商販,薄霧缭繞中,肅清司的朱紅大門已遙遙可見。
卯時一刻,天剛蒙蒙亮。
肅清司。
陸昭甯循着黑氣尋去,果然見謝臨淵正在練功。
晨光透過稀疏的枝桠,灑在他赤着的上身上,勾勒出流暢而緊實的肌肉線條--常年習武的身軀沒有一絲贅肉,肩背的輪廓如刀削般利落。
汗水順着脖頸滑落,浸濕了腰側的束帶,在肌膚上暈開細密的水光。
陸昭甯倚在廊柱上,目光落在他身上,隻覺得賞心悅目。
一旁的青黛偷偷瞥了眼自家小姐,又飛快移開視線,在心裡悄悄為小姐豎大拇指:
換做尋常閨閣女子,見着男子赤身練功,怕是早該捂着臉躲開了。
可她們家小姐不僅不避嫌,眼神還這般坦然,果真是與衆不同!
但其實,陸昭甯單純好色。
謝臨淵耳力驚人,早就知道陸昭甯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