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份庇護,不帶絲毫溫情,卻比任何虛僞的關懷都來得可靠。
她還能說什麼?
在這盤早已注定結局的棋局裡,能有一個人,願意在她這枚棄子身上,再落一子,已是天大的恩賜。
“多謝晏大人。”她深深地、深深地屈膝行了一禮,聲音沙啞。
絲竹管弦之聲不絕于耳,夾雜着賓客們的歡聲笑語,隔着重重院牆,隐隐約約地傳了過來。
華玉安被安排在了一處極為僻靜的客房,遠離了前院的喧嚣。
房間裡燃着安神的檀香,布置得雅緻清幽,桌上擺着幾卷書冊。
她靜靜地坐在窗邊的軟榻上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一本書冰涼的書頁邊緣。
那上面墨色的字迹,娟秀工整,她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。
目光落在字間,思緒卻早已飄向了那片觥籌交錯的熱鬧之地。
她清楚,燕城與華藍玉都在那場宴會之中。
此刻留在房内,是最穩妥的選擇。
她不能讓他們,尤其是華藍玉發現自己竟身在晏府。
否則,待她回宮之後,又将是一場無法預料的腥風血雨。
可理智越是清醒,心頭那股被細細密密啃噬的痛楚,就越是清晰。
她甚至能清晰地想象出此刻的場景。
她的好妹妹華藍玉,定是穿着最華美的宮裝,挽着精緻的發髻,臉上帶着那副不谙世事的、楚楚可憐的笑容,依偎在父皇最寵信的命婦身邊,接受着所有人的贊美與憐愛。
而燕城
他會站在她身邊吧。
會用那雙曾經隻盛滿自己身影的眼眸,專注地凝視着她;會在她輕聲咳嗽時,體貼地為她披上外衣;會在旁人敬酒時,不動聲色地為她擋下。